他肩头上落了雪,俊朗如玉的的面容冻得有些发青,但他的轮廓,却在雪中十分清晰。
看到她的那一刻,仿佛有星光揉碎了撒在他的双眸里,无比的璀璨。
“阿衍!”
甄珠瞬间心情就好了起来,一张芙蓉脸分外明媚,朝着他飞扑过去。
白衍眼里闪现出笑意,张开怀抱。
然而下一刻,看到她脖子上包着两圈纱布,以及那一抹刺眼的血迹,笑容顿时冷了下来。
甄珠撞入他的怀里。
他用披风将人密密实实罩住。
碰了碰她脖子,“怎么受的伤?”
“王桂枝那个疯子想害我,不过我机灵,躲了开去。”
甄珠把脸往他怀里蹭了蹭,汲取他的体温和清冽的气息。
白衍抬眼看向苏陌。
眼里满是怒火,质问他,“你眼睁睁看着她受伤?”
苏陌神色郁郁,哑声道,“我当时并未跟入房内。”
白衍毫不留情的指责,“明知王氏不是良善之辈,你却不跟进去,端的是愚蠢至极。”
苏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微微变了脸色,眼角微微勾起,眸光寒凉。
“我没护住她,是我的错。那么,你呢?你让她上战场,难道你不愚蠢?”
甄珠有些生气,“苏大人,是我自己要去,与我家阿衍无关。”
苏陌抿紧了双唇。
“苏大人,你家夫人身子调养好,便无大碍。以后不用再找我了,你多保重。”
甄珠说完,不再理会他什么表情,仰头看着白衍,“阿衍,咱们走吧。”
苏陌双眼被针刺着一般疼痛。
姑娘神色温柔,笑容明媚。
面对自己时,却冷淡疏离。
他和白衍,就真的差别那么大吗?
……
马车上,白衍想看看甄珠的伤口。
“止住血了,不碍事。”甄珠不给他看,斜躺在他怀里,晕晕欲睡。
马车里燃着特大的铁火笼,熏得他身上热烘烘,胸膛厚实,怀里十分舒适。
白衍默了默,“方才沈云初来王府了。”
甄珠仰头看他,“是为了药厂的事吧?你跟他聊了吗?”
“嗯。”
“那他什么时候动身去铜州?”
“明日。”
“啊?”甄珠惊得从他怀里坐起,“那你让他等了吗?我想让他给我家里人捎点东西。”
白衍抚着她的小脸,“我替你备了些,明日让人送到码头,一并装上船便是。”
“他们走水路吗?”
“嗯。若是不晕船,水路还好受些。”
确实,马车可没有减震措施,轮子也没有装橡胶,马跑起来,能把人颠出翔来。
“阿衍,那等咱们回去,也坐船。”甄珠想了想,又道,“你给我家里人备了什么?”
白衍又拿出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御寒的被褥、毛毯、布匹,以及国都的小吃特产。”
甄珠莞尔,心里甜软。
她不过是几日前提过一嘴,让沈云初帮忙捎点东西回去,他便记住了。
在百忙之中,不动声色去准备了这么多实用的东西,可见他将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放在了心上。
这男人是不懂浪漫,但满心满眼都装着她!
又听他道,“你可有要补充的?我待会儿让人去准备。”
甄珠拧眉想了想,“我大姐大婚,我送她什么好呢?”
苏陌道,“我准备了珍珠、金、银头面各一套,玉镯、手钏、璎珞若干,金银各百两,外加吴长生巡城司守卫一职。”
我的天!
这么大方的吗!这都快赶上某些权贵给女儿置办的嫁妆了!
甄珠心里温暖,凑上前就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一口,“阿衍,你对我真好。”
白衍没有说话,只是弯了弯嘴角,眸光如玉,笑得十分好看。
甄珠手抚着他有些冰凉的唇,“阿衍,那我明日去送送沈云初。”
“不必了,他一早便动身,天寒地冻,你不用赶着去。”
还未等甄珠回应,他又添了句:“不要与他走得太近,也别太搭理苏陌,与罗占美保持些距离,进宫了更不要与圣上多说话。”
甄珠眨巴眨巴眼睛,都傻了。
这是几个意思?
沈云初、苏陌就算了,毕竟他误会这两人也不是一天两天;
可这儿有皇帝什么事儿啊?还多出个罗占美!
人家夫妻俩鹣鲽情深,即便包婉君是石女,也丝毫不影响夫妻俩的感情,这货居然还想到他头上去?
那脑回路,太匪夷所思了吧?
甄珠一言难尽的望着他,过了好一阵子,她这才试探地问:“你这是掉进醋缸里了还是醋坛子翻了?”
白衍将抱得更紧了些,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