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忙转过身,看到白衍要吃人的模样,忙把花怜拉到自己身后,“阿衍,过去的事情就算了,花怜以后跟着我学医,给我打下手,就当为她之前做的错事将功补过。”
白衍彻底黑了脸。
将功补过就是学你的医术,那天底下,所有人不都争着抢着来了?
这丫头,就是太善良。
甄珠见他面色不好看,又使出自己惯用的那一招,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喊了声,“阿衍……”
那声音软软的、糯糯的,能让人酥到骨子里去。
白衍拿她没办法,只得松口说,如果花怜再犯一次错,就要逐出师门。
这年头,逐出师门,就意味着品行有亏,令人不齿,去哪儿都是遭人唾弃的,比赶走严重多了。
但花怜本就不是自私恶毒之人,就是长了一颗怜爱脑,为了男人,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那种。
她当初胁迫甄珠,是心急救华子睿。
如今她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哪里还会再犯?
顿时举起手来发誓,“师公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甄珠补充,“慢着,我是教你学医,但还没收你为徒。你要想转正,先得好好表现哦。”
花怜不住点头,“我会的。”
“嗯,咱回家。”
花怜忙不迭的跟上,眼眶悄悄红了。
在她被深爱的人伤得体无完肤、被所有人耻笑、抛弃的时候,却有人给了她一处避风港。
从此,她将无惧风雨!
……
三尺村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中。
夜色朦胧,一枚新月浅浅的挂在天空上,微风吹拂,树叶轻轻摇曳,四下里有虫鸣蛙叫,时不时传来狗吠声,越发显得村子宁静祥和。
然而,一阵阵欢呼沸腾的声音,从那大宅子里响起,打破了那一片的宁静。
甄珠回来了!
整个宅子的人都醒了,下人纷纷起来准备吃食、热水、衣裳,张婆子、李氏、外公、外婆等则围着甄珠、甄三丫说个不停。
特别是张婆子,一面说,一面抹眼泪。
她一早就习惯这个孙女在身边,哪怕脑子不好那会儿,跟她说话只会傻笑流口水,
她也把这丫头带在身边,只看着她那纯真跟孩童般的笑容,她就心满意足了。
那年甄珠生病,被送到澜若寺,她在家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每一日都是煎熬。
后面实在熬不住,还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准备走到澜若寺去,走到半路中暑倒在路边,若不是陈伯刚巧去城里办事发现,她的命就交代在那儿了。
甄珠这段时日在医馆忙碌,她想进城看看吧,可家里走不开,那医馆也全是人,自己去,连个落脚都没有,思来想去,才打消念头的,可憋死她了。
眼下见到人,那眼泪怎么也收不住。
“丫头啊,你什么时候,招多些人去帮忙啊?不要总是你一个人忙,你都瘦了那么多。”
张婆子摸了摸那依旧光滑的小脸,“一点肉都没有了,你别跟扯什么减肥了,分明是累的。”
甄珠嘴角含笑,“奶,瘦点没有关系,人健康就行。累点儿也没事,人身体好,知道分寸,是不会累坏的。”
“我说不过你。”张婆子嗔怪地点了点额头,又看向甄三丫,“三丫头也瘦了。哎,天可怜见的。”
“可是阿奶,三丫气色变好了,人好精神。”甄二丫有点羡慕,“四妹,我也去帮忙,好不好?”
甄珠顿了下,笑道,“二姐你要是不怕周家说闲话,你就去吧。我那里缺人手,巴不得你去呢。”
“啧,我还没进他周家门呢,他凭什么管着我?若周长生敢嫌弃我,我就不嫁了。”
甄二丫一脸傲娇,“这世上,谁离了谁是不能活的?你看看你三姐,先前对那林羽死心塌地的,整日担心自己不讨喜,未来婆家不喜欢,他也心悦别人,人都想傻了,呆头呆脑的,如今你看看,她多精神?
我算想明白了,有心悦自己的男子、和善的婆家人、处着舒服,嫁了也就罢了;若是没有,那就等,或者不嫁,清清静静,不也挺潇洒?”
这一番话,对于现代女人来说,很是平常。
网上不是时常有经济独立的女人说么?
要男人做什么?只会影响老娘挣钱的速度。
但这里是古代,就未免有些离经叛道、惊世骇俗了。
不说甄家人惊愕,就是甄珠都有点惊讶。
张婆子狠狠地往二丫头顶拍了一巴掌,“我看你这死丫头是吃饱了撑着,闲得脑袋生蛆了,才说出这些混账话来。
什么叫不嫁也潇洒?你还记得村口那老鳏夫和村尾的寡妇婆吗?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病了伤了连个人送口水的都没有,一个冬日里冻死了,一个摔伤无人扶,生生沤死了,等别人发现,都发臭了。你是不是想你自己老了也那样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