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有点怀疑庞光言是故意报复她的。
把疑难杂症介绍给她,还把她吹得神乎其神,把病人家属的期望值拉到最高点,让她治不了狠狠摔个大跟头的。
哪知这时庞光言说了,“你量力而为,不行也无事,莫要为难。”
甄珠:“……”
咳咳,是她心胸狭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不住。
她把实话告诉了归夫人。
“瘤子?”归夫人都吓傻了,心里也有些不信。
带着女儿走遍大江南北,所有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怎的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既不号脉也不看诊,就能一锤子定音说脑袋里长东西?
不太靠谱。
方才她听信了庞光言的话,才那么不顾尊严和体面的讨好她、求她。
大意了。
归夫人心里嘀咕,面上却不显,“甄大夫,你打算如何治我这闺女?”
甄珠看得出她不信任自己,说话便也少了几分客套,直言直语,“治人我自有法子,就不劳归妇人操心了。只是你要有心理准备,王姑娘这病拖太久了,即便治好了也不一定能长高。”
“啊?这……”归妇人心里凉了半截。
但她越发怀疑。
这甄大夫说得头头是道让人无从挑剔,可可她的每句话无从考证,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或许她压根儿就不会治,只是为了酬金而随口胡扯的呢?
不行,不能听她的。
丢了银子是小,耽误真儿病情才麻烦。
她轻咳了声,正要说话,又听甄珠说,“但如果你不治,王姑娘会越来越矮,最终成为孩童的模样,寿命也变得很短。”
如同五雷轰顶!
归妇人愣住了,血色顷刻从脸上褪去。
庞光言冲甄珠投去询问的眼神,甄珠直言不讳,“瘤子不割会越长越大,导致梗阻性脑积水,是很凶险的。”
那妇人不知所措,“言儿,她说的是真的吗?”
不等庞光言说话,甄珠便皱着眉头说,“是真是假,我也不知该如何证明给你看。除非我剖开她脑袋取瘤子的时候,你在一旁观看,否则……”
归妇人惊骇万分,“什么!你要剖开我真儿的脑袋?”
她倏地站起,气急败坏的指责,“难怪我问你方才用什么法子你不肯说,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把人脑袋活生生剖开,那人还能活吗?你再怎么贪那千两银子,也不该拿人命开玩笑!”
甄珠半眯着眼,险险地看她,“你无知没有关系,侮辱我也无所谓,但是,你不该侮辱我的医德。”
她对庞光言道,“一般人都接受不了我医治人的手法,以后再有这样的病人,你先帮我跟他们说,我会根据病情,对病人剖脑剖腹的,若是愿意相信我,肯把病人交给我,你再找我,若不然……就算了。”
庞光言正要说话,又听她说,“不过,无论如何,我也要谢谢你。”
谢谢你心无芥蒂的为我做介绍。
谢谢你信任我。
她说完,转身要走。
那妇人撇撇嘴,没有挽留。
她把女儿视作命根一般,是不可能让甄珠这么做的。
然而,王真儿却把甄珠唤住了。
“甄大夫。”
她小跑过去,那么短一段距离,她也跑得气喘吁吁的。
“甄大夫,我愿意尝试。”
甄珠笑着摇头,“算了吧。”
小姑娘一着急,便抱住了甄珠的胳膊,“甄大夫,我想试试,求你帮帮我。”
甄珠见那归夫人还端坐在位置上,她便把手抽回,作势往袖袋里掏了掏,实际上是从系统里配好了药,然后拿出来,在小姑娘面前摊开,“不剖脑袋做手术,就吃药抑制吧。效果慢了点,可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扬声喊庞修谨,“小兄弟,给我拿几张药纸。”
庞修谨拿了药纸匆匆过来,甄珠站到柜台上,用纸张把药分开包好,“这种是一天三次……”
王真儿却有些急切的打断她,“甄大夫,我想做手术。”
小姑娘一点儿也没有病人的样子,皮肤白白嫩嫩,像个精致的娃娃。
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对生存的渴望。
甄珠一怔,心被狠狠撞击了下,很不好受。
她怎么能拒绝这么一个顽强求生的姑娘呢?
但是,她又很讨厌她亲娘那副嘴脸啊。
若手术中再出点意外,她还不得撕了自己?
不行,她上辈子见过太多起医闹了,她惹不起。
她想救人,得先自保,不是吗?
于是,她再次摇头,“我很遗憾。”
“甄大夫!”
王真儿见她走得坚决,心里很慌,转身求归夫人,“娘,我要做手术割掉瘤子,我不想再被人耻笑。”
女儿神色凄凉,白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