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甄二丫发起了高烧。
她时而惊厥,时而大哭大叫。
李氏搂着她,轻拍她的背脊,像是小时候那样哄她,她才安静了些。
甄珠给她喂药打针擦身子,折腾到大半夜,她累极,索性和两个姐姐挤在了大通铺睡下。
要是上辈子,她是做不来的。
一来不习惯,二来,也没有亲人这般亲近她。
姐妹三人贴得紧紧的。
外边风声呼啸,刮得门窗“啪啪”作响。可小小的房间里,却温暖如春。
……
早晨醒来,二丫退了烧,甄珠也倦怠的不想动,就蜷缩在被窝里,与她们说话。
二丫心里还是很伤,人怏怏的,像是被抽走精气神的破布娃娃,一个字都不想说。
甄珠就又将昨晚上的话,跟她重复了一遍。
鸡血要一遍遍的打,那血液才能沸腾起来。
甄二丫本就不是什么多愁善感之人,反而性格活泼,慢慢的,自己也想通了,时不时的搭上一两句。
她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那白公子……能打听到吴长生和爹的消息吗?”她的声音嘶哑几不成音,像含着一把沙子。
门外有风卷进来,躺在最外侧的甄珠往里边缩了缩,才回她,“当然能。他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物,若是连这点儿消息都打听不出来,那真是白混了。”
站在门外,正想敲门的白衍:“……”
甄二丫失落的道,“长生哥若是在前线,他打听不到,也很正常。”
“哟!”甄珠学着她的语气,尾音拖得老长,“长生哥……”
甄二丫害羞地打了她一下,“跟你说正经的呢,别闹。”
甄珠揶揄她,“那方才说的,都是不正经的咯?”
“小四!”
“咯咯咯……”
甄珠欢快的笑起。
甄二丫羞恼,抡着绵软无力的小拳头捶她,“你个坏丫头!”
甄珠见好就收,正色回她,“能。如果真的探不到,那咱们就自己去找。”
“自己去?”甄二丫双眼如星子般清亮,“咱真的可以找他?”
“能。只是,咱们要有足够的钱。”甄珠也是双目灼灼,“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吗?”
甄二丫深以为然,“没钱真的寸步难移。”说着便要掀被起身,“那咱们今日上山吧?”
甄珠忙阻止她,“你还没好呢,上山做什么?快躺下。”
“上山挖药材搞钱啊。”她心里着急,不自觉就学了甄珠那样,用了个“搞”字。
甄珠比她还强势,“那也等病好了再去。”
“我已经好了!”
“才怪。”
门外的白衍觉得偷听女孩家讲话,有点不好意思,正要离开,却听见三丫提到了自己,便顿住了脚步。
“小四,你喜欢白公子吗?”
甄珠沉默了下,道,“谁要喜欢他呀?”语气轻飘飘的,却透着一股心虚的味道。
惹得二丫和三丫都嗤笑出声。
“你不喜欢人家,干嘛总让人家背、让人家抱、让人家亲?”
“我没有,你胡说。”甄珠激动得要跳起来,“他背我是我脚受伤,他亲我……他什么时候亲我了?”
亲是亲过的,但是她们没瞧见过,所以她打死都不承认。
甄二丫斜睨她,“我也算过来人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你每日早上从宅子那边过来,脖子上全是红树莓。”
甄珠:“!!”
雾擦!
定是狗男人趁她熟睡的时候干的!
都和他分开一间房住了,他还干这种爬窗的腌臜事!
回头看怎么收拾他!
甄珠讪讪然,干笑道,“被蚊子咬的。”
“哈哈,真是好大一只蚊子!”甄二丫和三丫齐声大笑。
门外的白衍悄然红了耳根,急匆匆的离开,生怕被谁瞧见。
……
甄二丫的病来得诡异,去得也很是不可思议。笼罩在甄家上空的阴霾,总算散去,一家人都松了口气。
而甄珠也开始了行动。
首先,她找到那群欺负过念念的小屁孩,让他们每天在村里巡逻,看都有哪些人在背后说她家人的坏话,汇报过来,就奖励一颗糖。
不过得隐秘进行,谁也不能说。自己暴露了要申请退出,也有一颗糖奖励,如果隐瞒或者欺骗,就得接受惩罚。
那高个男孩当他们的队长,负责监督核实工作,做好奖励他五颗糖。但如果他底下的人被大人发现,或者说谎虚报,他要倒扣五颗,情节重的,也得接受惩罚。
孩子们哪里吃过糖啊,可都乐疯了,一个个像只小老鼠般,潜伏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探听情报。
他们见识过她的本事,也不敢说谎,工作得很到位,不出两日,甄珠手上便整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