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脸上莫名一热,打了她一下,“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的脑子里整天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甄二丫斜睨她,“你不也是?”
“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
甄珠:“……”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饶过她,径自往前走。
“哎,说不过我便急眼了?”
甄二丫还想调侃甄珠,但是她压根儿眼梢都没抬,走得极快,便知这丫头真恼了,急忙追上去。
“小四,我是同你说笑呢,你莫往心里去!”
甄珠自是不理,往前走了一段,眼看她当真没跟上,才放慢了脚步。
“四呀……”甄二丫气喘吁吁,“你这脾性可真大,也就白公子受得住……”
甄珠瞪眼,“还提他?”
“好,不提不提。他这种不知好歹的臭男子,他不值得你挂在嘴边,不值得你喜欢……”
甄珠又羞又气,跺脚,“二姐!”
……
姐妹俩走遍了整个集市,也没找到合适的位置。
主要是太荒凉、破败了。
以后甄珠若在这里开医馆,她只怕连饭都吃不上。
她可不想一面整日忙着医治病人,一面费尽心思去搞钱。
那样子生活没盼头。
姐妹俩打道回府。
天色昏沉,村里响起了哀乐。
隐隐约约的哭声传出,几只乌鸦从树梢上掠过,“鸦鸦”怪叫,平添了悲凉与压抑。
接下来两日,甄珠没有往山上跑,和两个姐姐去山上砍柴、照顾爷爷。
直到第三天,冯老爷子出了殡,村里的氛围才好了些。
可人们提起他,还是同情叹息。
“冯老爷子年近三十才成家,底下三个孩子,老大冯新年常年卧床,两个闺女才六七岁,一屋子老弱妇孺,这家子以后可咋过啊?”
“赶紧让他妻子牛氏上山摘山楂,挣一点是一点!”
“你不知道吧?牛氏又怀上了。头三个月胎像不稳,哪个敢让她上山?”
“哎呀,一家人都要饿死了,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村里人议论归议论,却没人真正去关照这一家子。
这天晚上,那牛氏却来找甄珠了。
因身上还带丧,被视为不吉,便远远站着,把甄珠喊出来。
她红肿着一双眼睛,浑身弥漫着哀伤,“珠儿,有没有那种打掉胎儿的药,给我来两剂……”
说着急忙递出几个铜板。
生怕甄珠不收,又解释道,“我身上只有这么多,还差多少先欠着,回头我再给,行吗?”
甄珠默了默,“你舍得打掉孩子吗?”
牛氏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擦了又流,流了又擦,把眼睛蹂躏得跟核桃似的。
“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哪个不爱呢?只是,老冯没了,我养不活它啊。”
甄珠又沉默了好一阵才说话,“新年多大了?”
牛氏擦了擦眼泪,“他十岁。”
“半大的男孩子,能撑起半个家了。”
“他身子虚,经常生病,一病便是个把月,有时连生活都难以自理,我不敢指望他。”
“我去给他瞧瞧。”
牛氏求之不得,不住道谢。
她也想过来请她的,只是,手中没钱,她不敢开口。
甄珠又去提她包袱出诊。
冯家在村尾。
冯老爷子这些年打猎是挣了点钱的,光看他那修葺得坚固结实的屋子便知。
甄珠随牛氏进了屋。
冯新年躺在床上,他娘喊他一声,才慢吞吞的爬起来。
只掀掀眼皮子,又懒洋洋的躺回去了,就跟没骨头似的,像一条惫懒的蛇。
甄珠坐下给他把脉,系统给他做全身扫描后,提示他营养不良、有慢性肺炎、肌肉轻微萎缩外,并没有严重到要卧床不起的地步。
那他是怎么了呢?
甄珠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
身材消瘦矮小,肤色是病态的苍白,闭着双眼,呼吸却有些急促,说明他在紧张。
紧张什么?
生怕她看穿他的伪装?
她问站在一旁的牛氏,“以前找过大夫来给孩子看过吗?”
牛氏苦涩地道,“怎么没找?每七日找一回,几乎每天都在喝药。”
“那一直没好转?”
牛氏摇摇头,“反反复复,有时候好一点,有时候,又变得严重。”
“好的时候,是怎样的?”
“他能坐起来,能自己穿衣吃饭。不好时就整日躺在床上,要人伺候。”
甄珠垂眸看床上的少年,“冯新年,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冯新年微微睁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