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顿时心里有数了,把儿媳李氏拉到一旁嘀嘀咕咕了老半天,直说得她也不住点头,嘴角溢出笑意。
甄珠偶尔抽空看一眼,莫名觉得背脊发麻。
等把饭菜都端上了桌,张婆子让三个孙女儿在灶台吃,她带着白衍主仆和李氏在堂屋坐下。
在古代,家里有客人在,女子一般不上桌,何况还有事要谈,是以,张婆子觉得这个安排一点毛病也没有。
可白衍却说了,“伙房烟火熏眼睛,这里还有位置,让她们一起上桌。”
说着就要起身起喊人。
张婆子腹诽,小伙子,难道就你知道心疼人,我老婆子就不心疼我大孙女?还不是为了方便谈你和珠儿那点儿事吗!
她悠悠地道,“你可要想好了,若她们在,有些事就不好说了。”
意有所指啊。
白衍微怔,又坐了下来。
他心里头七上八下,索性主动开口,“老人家,我也不瞒您,我想求娶珠儿。”
没有丝毫铺垫,很直接。
张婆子愣了愣。
不过,她恰巧也打算提,小伙子直接说了更好,也省得自己先失了脸面。
她清了清嗓子,“在我这儿,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我明着告诉你,我家珠儿原先脑子不太好。
眼下是什么样儿的,你也瞧见了。小伙子,我问你一句,你是真心想娶她的么?”
白衍毫不迟疑地点头,深邃的双眸熠熠,像落满了星星,“要娶,我喜欢她。”
小伙子这么直白的么?
张婆子老脸都热了热,她一拍大腿,“行,我回头找丫头问问,若是她愿意,这件事便成了。”
伙房里。
甄珠浑然不知自己被卖了,她此时正守着咕噜咕噜冒烟的炉子,咽口水。
家里熬了鸡汤,煮的却是粥,总觉得怪怪的,于是她舀了鸡汤加入稠粥里熬成鸡粥。
小念念蹲在一旁,和她一起咽口水。
一大一小托着腮,馋嘴的样子,惊人的相似。
小家伙用手扇了扇香气,鼻翼抽了抽,“娘亲,粥粥可以次了吗?好香啊。”
确实好香。
甄珠深吸了口气,“再熬一小会儿收汁儿。”
一旁的二丫,手肘碰了碰三丫,小声说,“你说珠儿脑子到底好没好利索?”
三丫点头,“好了。”
不然怎会采药、卖药?
二丫叹气,“若当真好了,为何傻乎乎的、任由别个小孩儿喊她娘亲?”
三丫默了默,“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是何意?”甄二丫眼珠子转了转,又道,“是说爱一个人,连带着也爱他屋顶上的乌鸦吗?”
甄三丫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你是说,咱小妹喜欢上了白衍,也喜欢上他的儿子了呗。”二丫笑着揶揄她,“懂得还挺多啊。那小秀才没少教你读书识字吧?啧,天天挂嘴边,不知羞。”
三丫面皮发红,羞窘不已,“你、你才是!整日‘长生’长、‘长生’短的……”
“死丫头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二丫害羞了,扑过来对三丫身上一顿挠。
姐妹俩笑作一团,可笑着笑着,姐妹俩眼眸忽而黯然,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她们的婚事都很不顺。
吴长生是二丫的未婚夫,可他也被抓了壮丁,一走音讯全无。
三丫的心上人是村里的秀才林羽。
但是,甄家这一代没有男丁,家里要留她招赘。
而人家林羽是个秀才,若再进一步便是举人老爷,怎会入赘?娶她过门都不太可能啊!
爱而不得,心里怎能不苦?
姐妹俩正黯然伤神呢,两碗热腾腾的鸡粥,便递到她们跟前。
她俩傻乎乎的眨了眨眼,看向俯视着自己、人高马大的甄珠,眼神有几分恍惚。
傻了十几年的妹妹突然好了,懂医术、卖草药,还会熬粥,都过了这么多天,她们仍然有种不真实之感。
甄珠急声催促,“傻愣着干嘛,快接啊,我的手都快烫熟了。”
“熟了好呀。”二丫慢吞吞的接过热粥,一脸揶揄,“三妹,咱们多久没吃过猪蹄了?”
“那可太久了。”三丫眼里写满怀念。
二丫笑着接口,“那可不?我记得,我五岁那年,爷爷打死了一头野猪,那猪蹄子剁下来,炖得软烂,我吃了一块,那味儿我到死都忘不了。”
她指了指甄珠肥嘟嘟而又粉嫩嫩的一双手,一脸坏笑,“如今有现成的,你要不要尝尝?”
甄珠哪里没听出来她在埋汰自己?
斜睨她,“我还有大力金刚拳呢,一拳能把你打出屎的那种,你要不要试试?”
“哈哈……”二丫开怀大笑。
三丫也笑了,眼睛逐渐湿润。
妹妹不傻了,拥有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