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听闻渊王妃在顾国侯府顽劣成性,就连顾国侯都放任其自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堂堂王妃,竟一点礼数都不知,不仅敢当众打断皇上的话,就连向皇上进言,都不懂行礼!”
梁太傅鄙弃地睨了一眼云初,继续道:“臣认为,渊王妃有失德行,加之柳氏女之所以能夺得太子妃之位,皆因渊王妃出的‘考题’,其中关系不免让人遐想!”
“梁太傅,”云初扭过脸,神色从容,“讲礼数你配么?云初确实是一个从小没爹没娘教养的女子,可您呢,您可是太子太傅,在皇上面前像个街井泼妇一般嚼舌根,就不怕嘴巴烂掉么?”
不等梁太傅反驳,她又道:“云初再怎么不堪,也是皇室之人,您身为太傅当众诽议皇室,恐怕更为不妥吧?况且,皇上还一句话未说,您这大嘴巴就一顿叭叭叭,到底是谁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你!”梁太傅鼓着两只眼睛,双眉怒冲冲往上挑。
“够了!”皇上怒道,“这是金銮殿殿前,不是街井,你二人适可而止!”
梁太傅悻悻低下头,不敢再造次行事。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萧烬不知何时走到云初身边,“云初看出今日之事中暗藏的端倪,不想柳氏女被蒙害,更不愿看到父皇被人所欺,才会一时心急,乱了方寸,儿臣愿替她承受一切过错。但——”
“儿臣恳请父皇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云初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墨黑的眸子冷清淡漠,下颌线划出冷硬流畅的弧度,透着一股不容任何人拒绝的笃定。
她这才注意到,萧烬一头墨发以冠束起,青丝中的白发,已经全部消失。
这便意味着,他体内的毒素已完全被驱除。
“云初,你
究竟有何想说!”皇上脸色凝重,语气满满都是不耐烦。
若是云初的话让他不满意,不仅萧烬要受重罚,她也不可能跑得掉。
“皇上,黑猫不是为柳宁挡血灾而死,而是被人蓄意毒害而死!”
云初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皇上亦眼眸微动,“你如何得知?朕告诉你,如若你是为了保全自己而欺君,你的娘家,顾国侯府上下也要连同你一起受罚!”
云初心想,还有这等好事?
能让那渣爹和恶姐跟着一块儿受牵连,真是太好不过了。
不过,可惜了,这次还涉及到渊王府,以及柳宁的命,她不能随性玩闹。
“皇上,臣妾明白欺君乃是大罪,就算再不知礼数,也绝不敢犯此等罪诛九族的大错。”说完,她大步走向柳宁,蹲下身徒手抓起那只黑猫。
起身时,用只有柳宁能听到声音说,“别慌,待会配合我。”
柳宁的盛妆也掩饰不了她惨白的脸色,但有了云初这句话,她不停发抖的双唇稍有缓和。
云初单手提着黑猫,将它的脸怼向殿上之人,“皇上,您且看,这只黑猫结膜充血,瞳孔重度散大。”她又抬起另一只手捏住黑猫的下颌,将它的舌齿展露出来。
“依诸位所见,黑猫的牙龈、舌头,都为黑紫色,由此可见它是中了毒,投毒之人应是算准了时间,先是让黑猫适时出现,又让它死在柳宁脚下。”
“可、可那黑猫方才绕着柳氏女转了好几圈,它怎的不绕其他人转?”群臣中有人提出异议。
云初打了响指,“好问题,这就要问,今日负责柳宁梳妆的嬷嬷和宫女都是哪些人了。”
皇上眉目肃然,“直说,卖什么关子!”
啧,这皇上脾气真差,她都说得这么明显
了,他还说她卖关子?
难怪会被一个假道士骗得团团转。
是谁蠢笨如猪,她就不多说了。
“柳宁,你把脚上的鞋履脱下来。”云初转头看向柳宁,眼神很是坚定。
对于柳宁来说,她眼下还算是未出阁的姑娘,当众脱鞋有违贤良淑德之名。
可名节和命相比,半文不值。
她仅犹豫了一瞬,就将脚下的鞋靴脱下,赤足站在众人面前。
“柳宁的鞋靴被人用樟脑草浸泡过,上面满满都是樟脑草的味道,与猫有过接触的人都知道,樟脑草不管对哪种猫来说,都很吸引力,这股味道会让猫出现幻觉,黑猫之所以死前还在柳宁周围打转,正是因为柳宁这双鞋。”
站在群臣中的徐中书微微颔首,接话道:“猫确实对樟脑草有瘾,臣家中小女在后院养了两只狸猫,小女时常用樟脑草来逗猫。”
云初美眸轻扬,“没错,樟脑草也比较特别,仔细一闻便能闻出。柳宁自己闻不到,站在她周围的人也闻不到,只因她身上的香粉味盖过了樟脑草的味道。”
梁太傅眸色微动,声音高亢,“那你如何得知?莫不是这樟脑草实为你的杰作吧?”
云初懒懒一笑,下巴指了指地上的黑猫,“本来我也不知道,但方才蹲下捡猫的时候,一下子就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