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爷啊,我不活了!”
谢父在地里忙了一天回来,一进门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就听见自家老婆子的哀嚎声。
“娘,你别哭了,你都哭了一天了这头发也长不出来啊!”
“你管老娘!早上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现在又来马后炮!”
谢晓晓听自家老娘的哭骂,十分不耐烦,“那我不是睡着了没听见吗!后来我出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娘,你确定你这不是鬼剃头?”
“呸!你个丧了良心的死丫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什么鬼……”
“老远就听见你们娘俩吵!”谢父一张脸拉得老长,大步跨门进来。
他在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干了一天的活,回了家就想吃一口热乎饭,谁知道回来先听见她们哭哭啼啼的,饭更是想都不要想!
“他爹!”
张氏看见门口的谢父,瞬间热泪更是狂飙,就像是看见做主的人,糊了一脸的鼻涕
眼泪来不及擦就往谢父身上扑。
谢父就看见一颗半秃的卤蛋朝自己扑来,他吓了一跳,还没看清就挥手推了出去。
只听“噗通”一声,张氏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
“哎呦!”
“死老头子,你疯了吧,竟敢推我!”
谢父这时才发现那颗半秃的卤蛋竟然是他同床共枕将近三十年的张氏。
“你这搞什么鬼!刚开春剃这么难看的头,出家也不是时候,去分点你舅舅的遗产还差不多!”
张氏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没好气道:“你个死鬼才出家呢!谢风遥回来了。”
“还是骑着马回来的,一回来啥也不说,居然一上来就削了我的头发!”
“你说我们家怎么尽出白眼狼?”
张氏还在絮絮叨叨的抱怨,谢父却抓住了重点,“老大回来了?”
“是啊爹,他还穿着一身盔甲,带着人马回来的,那样子还挺威风的。
”
张氏还没开口,门外谢远志迈步进来的同时做了解答,穿着一身月白袍子的他,努力挺直腰背,姿态端的高高,然而穿在他身上不仅没有风光霁月的感觉,反倒像极了丧服。
“你看见了,为什么不出来?”
张氏一向心疼小儿子,闻言却也忍不住生气了。
她在外面被谢风遥欺负,一双儿女都看见了,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她,简直是岂有此理!
谢远志摇头晃脑的坐下来,理直气壮的说道:“娘,你要不是不知道我一早就发下誓言,考上举人之前,绝不迈出房门一步!”
“再说大哥您还不清楚,他一向孝顺,这次就是一时冲动,您把他养大,他怎么会伤害您呢。”
张氏细想也是这个道理,心里的怨气顿时消散了一些。愤怒少了,别的心思就冒出来了。
“他爹,”张氏两眼冒光,“你说,老大既然能使唤一队人马,那是不是说明他在
军中多少也混了个官啊,那是不是就代表有俸禄能拿,哎呦!那可是好多钱啊!”
“还说不定呢。”谢晓晓摆弄着指甲泼冷水,“您都说是骑马的,又没看见那些大头兵对他行礼问安的,说不定就是骑兵而已!”
绝对不会是!凭什么沐子慕嫁给她那么丰神俊逸的大哥,现在还能做官夫人!她大哥明明那么木讷,绝对不可能当官!
谢晓晓心里汩汩的冒着酸水,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张氏本来还沉浸在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幻想中,没想到被女儿一棒子敲回现实。
她狠狠的剜了谢晓晓一眼,恶声恶气的说道:“就算是当兵的也会有俸禄,他挣了钱就应该给那个回来孝敬我!”
谢父眼尾的皱纹都皱在了一起,半垂的眼皮掩住了眼底的情绪,“老子养他长这么大,是该他孝敬孝敬我了。”
“等明天,叫他回来,这笔钱该怎么用,是该好好说道说
道。”
谢父这样说了,一时间房间里的人都兴奋了起来,各个有自己的小九九。
张氏也不哭她的头发了,声音轻快的指使道:“谢晓晓,我不做饭,你就不知道做是不是!你爹干了一天活你还指望他去做饭吗?”
谢晓晓小声嘀咕道:“那不是还有二哥。”
张氏的三角眼立马瞪得老大。
谢晓晓眼见不妙,“刺溜”跑了。
张氏见她乖乖去做饭了,冷哼一声这才作罢。
谢晓晓是她的小女儿,怀她的时候所有人都说这是个男孩,那时候谢家虽然有了两个男孩,但是乡下人哪会担心男孩多,一时间谢家都把她当成祖宗一样恨不得供起来,谁知道生出来却是个女孩!
这就算了,生谢晓晓花了两天一夜,最后还害得她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了。
但到底是孕期精心照料过的,张氏对谢晓晓的态度虽然比不上谢远志,但比起谢风遥却好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