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的御膳, 一眼望去全是越国的特色。
萧梏已恢复了一贯又仙又端着的风采,任是谁也瞧不出他刚才欲行禽兽之事的危险模样。禇容眉眼带着几分窃笑,坐在了对面。
菜不错, 美色也当前,就着美色下饭,这才叫做秀色可餐。可惜她昨晚吃伤了, 否则大可不必装虚弱躲避夫妻之事。
“你有什么想吃的,尽可告诉御厨房。”萧梏说。
禇容轻声应下,内心颇有几分不太舒畅。果然结婚全凭着一时脑热, 真正进入婚姻之后才发现他们了解的太少。这男人不知道她的口味, 她似乎也没怎么在意过对方的喜好, 所以日后他们还有很多的地方有待进一步的深入磨合。
说到吃, 其实她口味广,什么样的美食都能接受, 也不怎么挑嘴。辣口甜口的菜她都能接受, 不过是有所偏好而已。
越菜最是讲究汤鲜味美, 突显的是食材本身的原味, 清淡爽口利于养生, 她适应得很快, 是以她也没想着特意叮嘱御厨房做些什么。
多年前她也在宫里生活过,不管是皇舅母还是其他的妃嫔,似乎天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便是已经颐养的曾祖母, 也有很多的事务要处理。
而今轮到她成为一宫之主,她却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无所事事。她不是一个喜欢揽权的人, 身边的大事小事都已进行分工, 于是她便成了一个甩手掌柜。
如此这般吃喝几日, 一应嫁妆等物该归置的全已造册入库。沉甸甸的册子在手, 难免让她生出一种人生何等得意的错觉。现在的她更是要钱有钱,要美人有美人,说是人生赢家亦不为过。
只是美人很忙,有时忙到一天到晚也见不到人,而那位大美人婆婆也没有再召见自己。日子肉眼可见地清静和自在,时常让她生出一种自己并非嫁入皇家的错觉。纵然是嫁到寻常人家,也没有这样的清闲。
然而当一连三天上桌的都是越国当地的菜色时,她约摸嗅出了一丝不对。她不挑嘴归她不挑,但下人们会自动揣摸主子的喜好,旁敲侧击以讨主子的欢心,其中饮食便是最直接的途径。
东宫原本上下一应事务皆是秋令在管,除去第一天禇容召见过众人之后,秋令再也没在她面前露过面。
这不对。
她是东宫的女主人,就算她没有特意吩咐,但凡是秋令稍微有点眼色,也当知和她这个女主人打好关系,除非对方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倒是有意思了。
原本她还想着这宫里没什么事,除了小心些并不需要做些旁的。没想到是她想得太简单的了,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当秋令跪在她面前时,桌上冷却的御膳还未撤。
越菜以清淡为主,虽说眼下开了春,但寒意还未散,冷却的膳食沁出一层白油,无端让人失了所有的味口。
她也不说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
凭心而论,秋令长得委实不错,这般姿色仪态,说是世家出来的贵女也使得。如此出众的长相品貌,心高气傲些也是应当。
“不知公主殿下召见奴婢,是为何事?”
听听,公主殿下。
嗯。
她确实是公主殿下,她也让随嫁而来的人这么称呼她的。她的本意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她只是她自己,哪怕她嫁了人,那她也还是她自己。
但越宫这边的人,皆是称她为太子妃娘娘,除了这位秋令姑娘。
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她可是记得萧梏说过,美人婆婆曾提过恩赐秋令出宫,却被秋令拒绝了。秋令当里的说辞是自己舍不得离开先太子曾经住过的地方,哪怕是天天看着就仿佛先太子还在一般,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这番话一出,听说清冷如美人婆婆都颇为动容,将秋令从一品大宫女晋升为掌事女官。
“本宫初嫁过来,许多事情还未理顺,想请秋令姑娘替本宫理理。”
“公主殿下言重了,奴婢性子愚笨,只知怎么当差,旁的不敢多言。”
禇容闻言,眉头微微挑了挑。
“确实愚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