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 太皇太后的病情反反复复。禇容和赵琳琅母女俩几乎是天天进宫,哪怕老太太有时候不认得她们,她们也一直陪着。
冬雪下了第二场之后, 萧桓已抵达了越国。禇容原想着若是有消息也应该到年后才传到凉国,不想消息来得如此之快。
算日子应该是萧桓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已有所准备, 消息传出来之后他就不再是萧桓了, 而是安王萧梏。
前因后果, 越国皇帝皆有言明。
当年之所以隐瞒先太子遇刺身亡的消息, 全是因为想要找出真凶。如此真凶袁郅已伏诛,凉越两国的误会随之解除,是时候公开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
安王萧梏早已被册封为太子, 不过是因为兄长之仇未报,一直隐瞒身份。甚至为了追查真凶, 不惜出使凉国为质。
如今大仇得报,他也恢复正名。
他抵达越国之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将萧桓这个身份还给了他的兄长。当着迎接他的群臣和百姓的面, 他当众宣布此后再不作诗, 以当祭奠他死去的皇兄。
消息传得如此之快,可见事先就有谋划。所以当禇容听到那个男人表态说自己再也不作诗时, 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白莲花就是白莲花, 什么时候都不忘立人设。
还为了祭奠死去的皇兄不再作诗,分明就是自己没那个水平。他也是奇了怪了, 光说不作诗, 为何没有说不再弹琴了?就他那个破琴技,没有必要留着为年哪, 更没有必要以后出来丢人现眼。
想起他那晚弹的琴, 禇容不知为何笑出了声。笑过之后, 她让竹香取来一架琴,坐在窗前就拨弄了起来。
当年离开东原城时她不过五岁,刚刚开始接受琴棋书画,所以这些古代闺秀们必备的文雅技能她并不精通。
手指拨了拨,琴弦发现并不好听的声音。试水一会儿,她找到了一些手感。凭着自己超好的记忆,她弹的是那晚萧桓弹过的曲子。
赵琳琅和洪杰夫妻俩急匆匆往女儿的院子赶,远远就听到突兀的琴声,夫妻俩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担忧。
都开始弹琴疗伤了,可见有多伤心。
赵琳琅心疼不已,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对那个萧太子分明是有情意的,乍闻这个消息必定不好受,毕竟谁也不希望被人欺骗,尤其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萧梏那小子藏得倒挺深,愣是没有认出他是安王。便是连和他曾经交手不止一次的珣儿,也没能识破他的伪装。
谁得想到体弱多病,成天吟诗抚琴的书生太子,和一个有赫赫功名且有战神之称的将帅会是同一个人。
看着一边弹琴一边似乎在冷笑的女儿,夫妻俩更是忧心忡忡。女儿必定是气狠了,若不然这琴声里怎么全是杀气。
禇容手指飞舞,毫无章法可言。
她随心所欲,简直就是乱弹一气。心里想着自己这琴艺比之那个男人,或许称得上是不分伯仲。若是她再苦练一段时日,肯定能胜出对方许多。
正好这段时间除了进宫看曾祖母之外没有其它的事,索性她就练琴吧。如果还能再见到那朵大白莲,她必是要和对方好生比较切磋一番。
琴声止,她这才看到不知何时过来的父母。从父母一脸忧愁的眼神中,她很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
“爹,娘,你们怎么不进来?”
“我和你爹听入了神,没忍得打扰你。”赵琳琅说。
还听入了神,禇容听到这话只想笑。
父母的滤镜就是厚。
“是爹疏忽了,这些年应该教你一些琴技的。”洪杰忽然觉得有些惭愧,这些年他光顾着教女儿一些保命和生存的技艺,竟是没让女儿学一些雅技。
禇容赶紧摆手,“幸好你没提,否则我也是不愿意学的。若不是我小时候聪明,你小时候给我布置的那些功课我哪里学得完。”
他们父女二人是四处谋生不假,但父亲从小教了她很多东西。而且在给她布置课业这件事上从来不手软。
她上前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娘,你可不知道,我小时候手指都写肿了。”
洪杰吐糟女儿,“手都写肿了,字还是那么丑。”
“写那么多,我只能求量不求质。”
“你总有理。”
赵琳琅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