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妇人也看了过来, 晃了晃那比耶的手,一双通透的眼在对上禇容的目光时快速眨了眨,是她无比熟悉的感觉。除了父亲,谁会这个手势?
她心下狂喜, 也回应眨眼。
眼见着妇人进了巷子, 她让竹香在原地等着, 然后自己快速跟了上去。妇人越走越快, 她也跟着加快脚步。等到再拐了一个巷口, 妇人终于停了下来含笑看着她。
“爹,真的是你!”她上上下下将父亲一通打量, 抿嘴笑起来, “爹, 你怎么扮成这副样子,哪有女人长得像你这么人高马大的。你看看你脸上这妆,眉毛太粗了,胭脂太红了。还有你头上的布巾,花色也太土了些。你从哪里淘换的,东原城早就不兴这样的花色。”
禇父闻言, 立马反唇相讥,“你还说我,你也不看看你,我教你的东西你是不是全忘了。易装易形, 你现在是越来越敷衍了,难怪被大皇子一眼认出。”
所以她和赵珣说话时, 父亲就出现了。
父女二人相互埋汰一番之后, 相视一笑。
禇容喜形于色, 数月的离别之情在此时得到最大的释放。她笑着笑着, 眼中慢慢漫起一层水光。
“爹,你下次可不能再丢下我了。”
禇父正了正神色,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能,他也不想丢下这个孩子。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在他的心里他已将这孩子当成自己的骨肉,原本他以为他们父女二人会一直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盛夏去庐州郡避暑,寒冬在海琼州过冬。再过两年,给这孩子择一个体贴良善的上门姑爷,他也就能颐养天年了,这辈子或许也就那般平平淡淡地过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真想不到你居然是长公主的女儿。”
禇容赶紧把自己和母亲相认的事说了一遍,又简述了自己自他离开之后的种种经历。末了问他最近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禇父笑道:“我确实是遇到了一些麻烦,原本还想着怕连累你。如今你有长公主相护,我也就放心了。”
“爹!”禇容故作严肃,认真地看着他,“你还没有回答我,你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被仇家追杀?还是躲着什么人?”
禇父就知道自己养大的这个孩子是个聪明的,哪怕他不说,这孩子也能猜得到七七八八。他之前之所以不说,就是不想把这孩子牵扯进来,因为他怕自己护不住她。
想不到她不仅猜到他有可能上京,还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当真是世事难料,她竟然是赵琳琅的女儿。
老天待他,还算不薄。
见他还不肯说,禇容倒也不急着追问。
如今他们父女二人已重逢,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和父亲分开。她说了自己如今的境况,让父亲和自己回去。禇父听到她说自己现在住在洪府里,表情微微愣了一下,尔后大笑出声,连声道了三个好字。
笑过之后,他却不肯和禇容走。
“爹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但我毕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知道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爹,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啊。人说养儿防老,养女千日用在一时,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禇父又笑,“什么养女千日用在一时,小时候让你好好读书你不读,净会自己胡编乱造。若是叫旁人听了,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旁人如何看,关我何事。我是不是胡编乱造又与旁人何干,虽说这话是我东拼西凑,但这个道理总是没错的。”
“是没错。但是这些年有你在身边,爹已经心满意足了。有你这个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你听爹的话,以后你跟着你母亲,比跟着我好。”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逃的朝廷重犯?”
禇容想不通为何他会如此避讳,哪怕自己如今是长公主之女,妥妥的皇亲国戚,难道还护不住他吗?除非他所犯之罪无可赦,连皇室也无法替他脱罪。
禇父又是一声叹息,“你这孩子,想哪里去了。”
“既然不是,你怕什么!”禇容缓了缓语气,“我现在有钱了,在这东原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养我那么多年,难道不能让我尽尽孝吗?你便是要走,也等我尽了孝才能走。子欲养而亲不在,你如果不答应,那就是陷我于不孝之地。”
她对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