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言,寝不语。
这个习惯禇容没有,但萧桓有。
她尊重别人的习惯,吃饭时自然不会出声。
一顿饭吃完,她和萧桓说了一会儿话。说的自然不会是两国政事,也不可能八卦对方的家事。所以能说的只能是风土人情,倒是不局限越国还是凉国。
凉国有姑山,越国有寒山,皆是闻名遐迩的名山。
说到寒山,她生心向往。
“都说寒山初雪最美,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
寒山的初雪之所以闻名,正是因为萧桓五岁时所作的那首《初雪》。《初雪》是他的第一首诗,也是他惊世成名的开始。
他曾在寒山静养过,应该对寒山极有感情。不管是他的诗还是他身边的物,很多都有寒山有关联。
“到时候孤可以为姑娘引路。”
“真的吗?”
她对寒山早有向往,却一直没有机会。若真是有他引路,到时候寒山上很多越国皇族的禁景她都可以欣赏。
“如此,那我就厚着脸皮和太子殿下说定了。”
萧桓眼神如水,静而幽深。
“一言为定。”
这时王信进来,低声禀报说清阳郡主求见。
禇容敛了笑意,看向萧桓。
萧桓眼梢的柔和渐淡,慢慢恢复往日的神情。这样的他清淡如雪,却又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下垂的长睫暗影重重,如云山雾罩一般让人窥不见深浅。
半晌,他说一了句:“请郡主进来。”
禇容小声询问:“我是否应该回避?”
他们故人相见,或许有很多话要说。
“不用。”萧桓抬眸,眸底隐有愧疚。“郡主与孤相识一场,她能来看孤,孤很是感激。但若是牵扯其它,非孤所愿。待会还要麻烦姑娘,替孤抵挡劝说一二。”
所以留她下来,是做挡箭牌使的。
她和那位郡主娘娘之间,还真是理不清的孽缘。
*
袁不悔听闻萧桓愿意见她,欢喜至极。
她依旧是一身的白,白得娇弱,白得素雅。极简的发式,仅为一根玉簪点缀。她喜欢这样的装扮,盼着旁人夸她和太子殿下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将近屋子,她顺了顺发。
欢喜的神色在看到禇容时,顿时僵在脸上。
禇容也在看她,她的长相并不适合穿白衣,不仅显得气色不好,也很难有飘逸灵动之感,生生破坏她原本的气质。
“清阳见过太子殿下。”
盈盈行礼,含情脉脉。
萧桓还礼,道了一声郡主请坐。
三人同坐,一室安静。
袁不悔让人送上自己带来的礼物,吃的用的都有,每一样都不是寻常之物,可见花了不少心思。
禇容看到那几盒宫里出来的点心,心里想的却是等会不知道能不能蹭到一盒。“郡主真是客气,你来就来,干嘛还带东西。”
“我和太子殿下是旧识,上门岂有空手之礼。”
“郡主果然好礼数,只是你看看我们现在一无所有家徒四壁,恐怕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做回礼。”
袁不悔眉宇间隐含着怒气,这个低贱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太子殿下说话,有这个丑女什么事。
“太子殿下以前对不悔照顾颇多,这些都是不悔应该做的。”
这时萧桓终于开口,“孤并未做过什么,郡主客气。”
“您怎么可能没做过什么。”袁不悔听到他的声音,略显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您给不悔改过的琴谱,还有您为不悔指正过的诗词,不悔一直好好收着。”
“区区小事,不值得郡主放在心上。”
“对殿下而言可能是小事,但对不悔而言却是天大的恩情。如果不是您的帮助,不悔如何能度过那些日子。”
禇容心道,原来琴诗传情,怪不得这位郡主对太子殿下情根深种。
她下意识看向萧桓,心惊了惊。
萧桓刚才看李公公的眼神为何如此之奇怪?幽冷凌厉,像是不悦还有责备,这样的目光怎么可能出自久负盛名的臧雪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