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皆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太后娘娘居然把一个丑女认成了清阳郡主,那清阳郡主……
袁不悔比谁都震惊,也比谁都难堪愤怒,她才是曾外祖母的嫡亲的曾外孙女。曾外祖母不认得她,却将一个低贱的丑女当成她。
她眼底全是哀怨,满脸的悲痛。
禇容被众人盯着,半垂着眉眼。
所有人再惊,这个丑女…倒是生了一双极好看的眼睛。这双眼睛居然和清阳郡主的眼睛颇为相似,甚至比清阳郡主的眼睛更为清澈干净。怪不得太后娘娘会认错人,却原来是这个原因。
赵珣终于明白为何会看这丑女的眼睛觉得眼熟,没想到竟是长得像窈窈。他完全没有爱屋及乌的心境,只想将这丑女的一双眼珠子抠出来。
这个丑东西,不配!
“曾祖母,她不是窈窈。”
“胡说!”太皇太后将禇容拉得更紧。“她就是窈窈!”
“皇祖母,她真的不是窈窈。”顾皇后也跟着再次提醒,又推了推袁不悔。“这才是窈窈,她三年前就被接回来了,您忘了吗?”
太皇太后皱着眉,蒙着雾的眼神凌厉起来。
“你们莫不是当哀家老糊涂了,哀家岂能认不出自己的曾外孙女?”
嫡亲的曾外孙女接回来三年不认,反倒认一个来历不明的低贱女子。这不是老糊涂,什么才是老糊涂。
所有人都如此想,但谁也不敢说。
太皇太后这一变脸,倒是让人看不出是个病糊涂的老太太,神情眉宇间不自觉就带从过去一国之母的威严。
“曾祖母,你再仔细看看,她才是窈窈。”赵珣指着袁不悔道。
太皇太后哼了一声,“她是谁?哪个宫里的?哀家不认识她。”
袁不悔伤心欲绝,有些站不住。
“曾祖母,孙女是窈窈,您忘了吗?小时候您最疼我,您还会亲自下厨给孙女煮百合红豆粥…”
“住嘴!”太皇太后的眼神徒然锐利,“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称呼哀家为曾祖母?来人哪,掌嘴!”
没人上前,但袁不悔比被人扇了耳光还难堪。
她身体晃了晃,有些站不住。
早有眼色的宫人将她扶住,送下去歇息。
赵珣心疼的同时,隐约生出一丝悔意。
难道他做错了?
不,他没有错。
错的是这个丑东西,为何要生了一双肖似窈窈的眼睛。
“曾祖母,您先放开窈窈。她一路舟车劳顿,且让她先下去沐浴更衣之后再来给您请安。”
“不行,哀家不放!”太皇太后固执得像个孩子,眼底泛起水光。“窈窈,你这个坏孩子,下次可不要和曾祖母玩捉迷藏了,曾祖母怕再也找不到你了…”
禇容的心口像堵着浸湿的棉花,那么的沉那么的压抑。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信她。
世间的阴差阳错最会捉弄人,常让人后知后觉追悔莫及,却又无可奈何。她什么也做不了,唯有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感受着遥远久违的温暖。
太皇太后不放人,景帝也没有法子。
禇容清晰感受到帝王的威压,心中酸涩。
曾几何时,他们都是她的亲人。
而今再见,竟是如此境地。
一殿的尴尬和沉默,最后被太皇太后的声音打破。
“窈窈,你怎么遮着脸?”她隔着桌布抚摸着禇容的脸,想要掀开来看。
禇容单手护着,“…不能看。”
她如今面目可憎,实在不宜和太皇太后相见。
“不能看?你这是怎么了?”太皇太后面露焦急之色,眼底全是心疼。忽然她似是想起什么,又慈祥地笑起来。“曾祖母想起来了,窈窈出了水痘,脸上的痘印还没消。哀家的窈窈长大了,知道爱美了。不怕的,宫里有最好的太医,我们窈窈的脸上肯定不会留疤,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曾祖母,她脸上的疤该上药了,等她上完药再来陪曾祖母,可好?”赵珣逮着机会,不停朝禇容使眼色。
这个丑东西,还不赶紧撒手。
禇容不想撒手,她也撒不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