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满手的血后,动作僵在半空,没有再继续靠近。
他手上是她的血,不脏,但他不想再让她身上沾血。
收回手,他缓缓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看着辛月。
他没有再哭,脸上泪痕混杂斑驳血迹,眼尾很红,眼神黯淡,让他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颓废。
或许只有床上的少女醒过来,对他笑一笑,他如长夜般漆黑的双眸才会掠起光亮。
他就这样看着病床上的人,守着她,守了整整一夜,没有闭过眼,连姿势都未变。
现在还不算太冷,但一动不动的静坐一夜,就算是初秋也会被冻得浑身僵硬,何况入冬,他向来又穿得单薄,可他像是感觉不到冷,也没有一夜未眠的困意,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辛月,等着她醒过来。
比起失血过多的辛月,此刻他看起来更为苍白,眼窝深陷,整个眼眶都是红的,血丝布满眼球,脸色呈现出一种大病之人的枯槁,可他眼神很劲,透着近乎偏执的执着,仿佛辛月一天不睁眼,他就一天不闭眼。
辛隆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状态的陈江野,他都不用开口,任谁都能看出他在这里干坐了一夜。
比起床上的辛月,这会儿辛隆更担心陈江野,陈江野连他进来了都没察觉,再加上他这满脸未清洗的血。
看了会儿辛月后,他喊了陈江野一声∶“小野?”
陈江野这才扭动像是完全僵掉的脖颈,艰难地转头看向他。
“叔。”
声音沙哑得像一截枯木。
辛隆心底重重一沉,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最后沉默的过去坐到他身侧,和他一起等辛月醒过来。
似乎是辛月也听到了陈江野过分沙哑的声音,于是强迫自己赶快醒过来,在仅仅两分钟后就睁开了眼。
“辛月!”
辛隆立马站了起来。
陈江野也想站起来,可刚一起身就又跌了回去,他关节太僵,腿也麻木得没了知觉,要扶着椅子才能勉强站起来。
辛月看到了他的吃力,眼底一瞬间便溢出心疼。
“我去叫医生!”
辛隆说完就冲出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对望的他们两人。
他们常常这样与彼此对视,很多时候一个对视就足以抵过千言万语。
一滴泪猝不及防地从那双像是已经哭到水分枯竭的眼睛里滑落。
辛月的双眼也一瞬湿润,她吞咽了一下,让喉咙不要那么干涩,然后笑起来∶“陈江野,别哭啊,我不是醒了吗。”
“别说话。”
两个人的声音都喑哑。
他让她别说话,可她不听,忍着伴随呼吸阵阵传来的疼痛又一次开口∶
“陈江野,你睡会儿,我疼,你别让我再心疼了。”
陈江野神色一滞,眼尾忽的变得更红。
“嗯?”
辛月催促着他答应。
“好。”
他点头,把眼底余下的泪都压回去。
他暗自发誓,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哭,余生他要他们两个人都是笑着的。
这样的意外,他不会再允许有第二次。
*
虽然答应了辛月,他还是没有立马就去睡,打电话让人安排了个护工,打算等护工过来后再去睡。
这期间,因为家长在的缘故,医生跟他们细说了辛月的病情,她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性命无忧,但伤到了内脏,需要至少住院一个月观察治疗。
冬天地里也没啥活,辛隆决定就在这边照顾辛月。
为了方便辛隆照顾她,陈江野把辛月转去了自家的私人医院,住最好的病房,由最好的外科医生和护士看护,他也每天都来,和辛隆一起每晚都住在医院。
住院期间,辛月也没闲着,她不知道陈江野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让校方答应让他请来的人把上课内容录下来同步给她播放,相当于上网课。
陈江野不说,但也好猜,这应该也是花点小钱就能办到的吧。
陈江野还去给她借了很多书,没有课的时候,她就看书。
有时候,三个人会在病房里一起看电影。
陈江野把病房里的电视机换成了最好的投影仪,画质比在电影院看还要好。
日子好像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与温馨,无人去提及这次意外,也无人似乎无人在意那个即将再次回到监狱的人。
盛航没有死,也被救过来了,但他余生都会在监狱里度过。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辛月的伤势在慢慢恢复,现在她已经能下床被推着去医院的花园里晒晒冬天的太阳。
这天,辛隆推着他回去的时候,一个外卖员给她送来一束玫瑰花,花上只有一只小熊,并没有署名的卡片。
辛月实在想不到这花会是谁送的,很大一捧,而且不管是花还是包装,看起来都很贵的样子。这让她有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