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见他口气松了些,赶忙道:“还能如何,既是一家人,哪有夫妻父子分开的道理,自然是一家人住一起了。”
恩师年老体迈,这一路过来已经病了许久,如今在一处学堂任职谋生。
张晚秋又怀了二胎,一家人如今住在贫民窟里,生活很是艰难。
他们一家其实是三年前就到了长安,只是一直都不知道小捡的消息。
而白长河原本是个大老粗,名字也不叫这个,还是后来从军之后,找军队里的军师给帮忙取的名。
因而徐父虽是听说了白大将军的大名,却不知与自家大舅子是同一人,自然也不敢贸然上门打搅。
还是几日前,他想到天下书楼给恩师寻个孤本,无意中遇见了小捡,这才认出儿子来。
在知道儿子不但是有个做大将军的舅舅,还有王妃这么个义姐之后,徐父那高兴不亚于天上掉馅饼。
当即就打算去白府寻白长河,还是张晚秋拉住他:“多年不见,姐姐心里或是有怨气的,不如先寻了煜儿说话,毕竟是亲生父子,怎么着也好说话一些!”
徐父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便在白府附近守了几日,终于让他给守到了小捡。
这会听儿子问他要如何,徐父压抑着心底喜悦道:“咱们是一家人,如今得以再次团聚,简直是天大的幸事,你速速领我去见你阿娘!”
白氏性情绵软,若是见着他,左右几句好话一说,定然不会让白长河为
难他一家子的。
小捡指着张晚秋对徐父道:“若是要见我娘亲,那她算啥?”
徐父看了一眼被生活磋磨,如今容颜枯槁的师妹,忍着心疼道:“你师公一家与我有恩,这几年你秋姨也随我吃了不少苦头,又给你添了个弟弟,如今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你母亲向来善解人意,只能委屈你秋姨做个平妻了!”
徐父说完这话,还颇有些歉意的看了看张晚秋。
他从前家境贫寒,恩师对他多有照顾,便是小师妹也对他青睐相加,只是家境悬殊太大,不得已只好娶了白氏。
后来才知道,小师妹竟是为了他成亲之事大病一场,一直独身未曾许人家。
白莲军打来之时,他便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如何,也要回报恩师与小师妹这份恩情。
这才丢下妻儿,携带家中细软与唯一的车辆,前去搭救恩师一家,原本想救了恩师一家,再回来接他们母子。
不料白莲军来的厉害,竟是无法再回头了,徐父一咬牙,索性带着恩师一家,投靠了一位好友,一路逃难出行到了长安。
他这话说完,别说是好打不平的采月了,就是荆梨都气得一肚子火。
荆梨默默吐槽,灾难来临,你要去救恩师,却不给自己妻儿留一分银钱,连唯一代步工具也给带走了。
如今要靠妻子娘家,还恬不知耻要将师妹抬做平妻,还觉得对不住人家,真的是渣男中的战斗机。
荆梨按住蠢蠢
欲动的采月,且先看看小捡的反应,若是徐父打算撕破脸也要赖上将军府,就别怪她不给颜面了。
小捡似笑非笑望着徐父与张晚秋:“嗯,确实委屈了!”
“不如你直接娶了她做正室吧!”
徐父闻言大喜:“煜儿,我就知晓,你小时候,你秋姨待你极好,你虽年幼,可这些恩情你定然是记得的。”
小捡点头附和:“确实记得很清楚,毕竟为了捕蝴蝶,把我推到在地,树枝险些戳破耳朵成了聋子,至今还留着疤痕,这等恩情如何能不记得呢!”
张晚秋有些局促道:“煜儿,你....莫不是在怪我?”
徐父也听出儿子言语之间的嘲弄,略有不喜道:“煜儿,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何况晚秋那时年纪尚小,本也不是故意的。”
“如今都是一家人,晚秋是你的长辈,如何能这般记恨呢!”
“只是,若你秋姨做平妻,不知你娘她可会同意?”
徐父略过儿子对张晚秋的敌意,转头问起了妻子白氏,他知晓白氏素来温顺,可平妻这事,就算白氏同意,白长河也定然不许的,必须得提前做好白氏的工作。
小捡垂眸道:“你很在乎我娘的感受么?”
徐父见他这般模样,心里对白氏越发肯定了,“自然是了,我与你娘到底是夫妻一场,哪能半点不在乎呢!”
“是么?”小捡忽然满是寒意的看着徐父:“那你便去阴曹地府问我阿娘吧!”
十岁
左右的少年,身量长高,音色却还未变,带着阴森的童声,让一旁的张晚秋头皮发麻。
徐父先是一怔,继而怒道:“你这逆子,胡言乱语作甚!”
“胡言乱语?”小捡嗤笑:“到处都是白莲军和土匪,我与阿娘在家等了你三天,等得周围邻居都逃光了。”
“父亲大人,你觉得一个妇人带着个幼童,到底是有多大能耐,可以逃得过那么多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