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是嗡鸣声,翅膀扇动摩擦,那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天都暗了下来,遮天蔽日不见缝隙。
“蝗....蝗虫啊!”有人回神惊呼道。
接着不少人都开始发现这真的是蝗虫来了,惶恐从心底开始蔓延。
荆梨喊道:“快,抄家伙,把蝗虫往晾晒场赶。”
几日前就已经做好了赶蝗虫的工具,是用两个竹竿撑起一块大大的布网,两人一组举起顺着方向赶。
“大郎,赶紧过去点火!”晾晒场上,棚屋的人已经架起了几个火堆,
十几组人开始往晾晒场赶蝗虫,那布网刚刚竖起来,上面就是密密麻麻的一层虫子,有密集恐惧症的看着都会犯恶心。
余下的人开始忙着帮剩下的几家人抢粮食。
荆家的老太太老头子们也没闲着,忙着将稻草、秸秆给收到屋里去。
这可都是牲口的草料,能收一点是一点。
蝗虫落在庄稼上面,窸窸窣窣很快就密布了整个植株,眨眼间一颗沉甸甸的稻穗就剩下一支光秃秃的杆子了。
王三婶哭着拿衣服打蝗虫:“走开啊!走开啊!你们这些畜生,这是我的口粮啊!”
王里正喊大儿媳:“老大家的,你赶紧回去拿床单过来,家里的全都拿过来,用单子包着,能抢一点是一点。”
说完又让几个儿孙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将割下来没来得及运回去的稻子给捂住。
他大儿媳这会也顾不得跟王三婶生气了,一溜烟跑回家,把自己家和两个弟媳家里的单子蚊帐,全都给捞了出来往田里跑。
张四尾的婆娘背着个孩子抱稻子,刚下过雨的田埂滑溜溜的,妇人一脚踩滑连人带孩子一起栽到了水田里。
刚刚收割完的稻茬子,瞬间扎破了孩子的小脸,孩子疼得哇哇大哭。
他婆娘也哭了起来,这老天不长眼呐,愣是不给人机会收,这可咋办啊?
田埂子老娘把这娘俩给拉上来,解开张四尾婆娘身上的背带,撩起衣襟擦了擦孩子脸上的血和泥水。
“你赶紧去收吧,我给你抱着孩子!”田婆子心疼的将孩子捂在怀里,害怕蝗虫啃孩子。
张四尾婆娘抹了一把泪,急忙一歪一扭的往田里冲去。
棚户屋的人也没闲着,有的帮着村里余下的几家收割,更多的人去了荆家大院帮忙收草料。
一个垛子的青青草料,肉眼可见的被蝗虫啃噬一空,活似变魔法一般,有的孩子直接吓得哇哇大哭。
赶蝗虫的人将蝗虫赶到了晾晒场,往那火堆上一围,虫子如雨一般纷纷落下,火堆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股子熟香味弥漫开来。
地上很快就密密麻麻的落了厚厚一层,老太太们拿铲子铲成一堆,后面的人接着又赶了过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轮明月缓缓升起。
荆梨喊众人:“赶紧点火,到处都点火,蝗虫喜光,今夜轮番点火!”
很快收割过的田间地头都燃起了火堆,沿着火堆方向设置了许多火把,成群结队的蝗虫便顺着光亮往火堆去。
火堆边上的人继续撑起布网往火堆上方赶,还有人怕柴火不够烧,连夜带着人将家里的柴火垛都给搬了出来。
反正这挨着大山不缺柴火,这会也没人计较个人得失了。
荆梨指挥众人忙到深夜,直到被忙完纸坊的苏氏给强行拉了回去:“你赶紧给我休息去,身子才好了几天,你就这么不要命!”
荆梨回屋倒在床上,脸都没洗就睡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从六天前收割开始,天天担心蝗虫来袭,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这会蝗虫真的来了,反倒像是另外一只靴子落了地,终于可以闭眼睡一觉了。
海棠蹑手蹑脚的进来,轻轻的拧着帕子给荆梨擦了把脸,又把手脚给擦了擦。
苏氏端着羊奶过来,本来想让女儿喝了再睡,不成想这丫头都已经睡着了。
“瞧你,对她比对谁都体贴,她都不嫌脏,你理她做什么!”苏氏不好意思道。
海棠温柔的笑了笑:“婶子你还不是心疼她,况且阿梨这几日真真是辛苦的很,这几晚一直在研究对抗蝗虫的法子,就没好好睡一觉,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一熬就更加乏了。”
可不是,苏氏也是打心底心疼自个儿姑娘,见姑娘都睡着了,也不好再打扰了,回头对海棠道:“你也早些歇着吧,这几日你跟着老太太们缝布网,也是辛苦的很。”
海棠笑着点头:“行,婶子你也早些歇着吧!”
荆梨这一觉睡得沉沉的,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忙不迭的窜到院子里,发现院子里除了在扫蝗虫的两老太太,其他人都不见人影了。
“阿奶,你们咋都不叫我呢?”荆梨心中着急,这个节骨眼她居然睡懒觉。
葛老太没好气道:“蝗虫来都来了,今儿除了灭蝗虫还能做啥?家里又不缺干活的人,你好好歇一歇不好么!”
荆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