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户子都对荆梨等人的到来,表示了无比的热情,以一个臣子接待主君的规格接待了荆梨。
大郎几个小子面对热情的莫户部姑娘,有些很是放不开,可姑娘太过热情,直接就拖着几个小子去了篝火堆,一圈人围着篝火堆起舞。
黄彪带着的几个人都是混市井的,都不等人家来请,自个儿就挤到人群之中扭了起来,看得荆梨等人失笑不语。
远处的袁大人揉揉眼睛问韩大人:“老韩,快...快看那边!”
韩大人这会能吃口饱饭,正狼吞虎咽的忙着吃喝,压根不曾注意旁边。
袁大人见他没反应,又急忙扯扯他的袖子:“老韩!”
被打断的韩大人很是不悦:“干啥呀?”
袁大人指着主位那边:“你看那个是不是白长河的外甥女?就是咱们过河时见的那位姑娘。”
韩大人咽下口中吃食,定睛一瞧:“看着还真是那个姑娘。”
袁大人皱眉道:“老韩,这事不对,咱们当初是因为老北山人杀辽,这才被人给弄到了这地方来。”
“可你看莫户头人这恭敬模样,这姑娘压根和他们就是一伙的!”
韩大人一惊,吓得手里的骨头也掉地上了:“白长河莫不是与辽人勾结了?”
袁大人咬牙切齿道:“这还能有假吗?否则她一个姑娘家何德何能,让莫户头人这般款待!”
韩大人砰的一声掀开面前桌案,径直来到主位,却被两个莫户人给拦住了。
“你...你是白长河的外甥女,你与你舅舅居然勾结外敌,陷害我等,其心可诛,此事我一定要上奏朝廷,将你等逆贼抄家灭族!”
莫户子都冷眼看着韩大人,叫韩大人心中一阵哆嗦,他算是领教够了这位莫户头人的手段。
大雪天要出去捡牛粪,回来还得自己弄烤馍吃,睡的是马圈。
好不容易等到开春了,以为处境会好一些,谁想,开春之后要开始侍弄牲口,要去打草,每日累到深夜到头就睡,吃的却是能看见人影的炒面汤。
从前长安城的纸醉金迷,仿似一场往事如烟,梦过无痕让人难以相信,堂堂的三品大员居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他托了商队给家人带信,让家中族人寻人活动活动,早日回到大凤朝,可带出的信如石沉大海,半点反馈讯息都没有。
如今见到荆梨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商队要去长安,少不了要过道马邑,这信件估计都接截留了。
袁大人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蠢货!就算是认出来了,也要从长计议,怎可当面拆穿,要是这女子杀人该怎么办?
荆梨似笑非笑的望着两位大人:“好啊!大人写好折子,我帮忙转交朝廷可好?”
韩大人后知后觉的开始有了惧意,是了,如今自己两人不过是人家砧板上的肉,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人家手里,怎么还能如此叫板?
再看周围的一行人,隐隐觉得都是白水村的村民,一个个手握刀柄,冷眼看着他们,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刀的架势。
韩大人悲从中来,只觉此生没有机会再回到大凤朝了,两行老泪滑落,一时有些哽咽不敢出声。
莫户子都猛地一放酒杯,吓得两位大人齐齐一哆嗦。
“两位大人当着故人,如此模样,是觉得我莫户部招待不周,没有好好照应两位么?”
韩大人与袁大人腿一软,随即跪倒在地,嗫嚅不敢再有言语。
黄彪一声嗤笑:“想来莫户头人照顾的极好啊,都教会两位大人如何行事了!”
一群没骨气的东西,平素喊的高风亮节大义无比,真到了地好似骨头都被人抽走了,站都不能站起来,还好意思大义凛然的指责别人。
“两位大人很让我失望啊!”荆梨随意坐着,姿态悠然道:“都说让两位过来传道授业,为天朝文明做贡献!”
“怎么如今看着,两位大人对此地生活很是不满啊?这是对莫户头人不满,还是对我朝陛下不满呐?”
两位大人以头触地泣声道:“姑娘,我等不敢啊,”
“我等自打来了草原,日日吃不好睡不好,就恐有负圣恩,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曾有过一日安生啊!”
半年的功夫,将这两位的文人傲骨磨得一干二净,如今只求能得以苟命,有朝一日能回到大凤朝再见亲人。
荆梨不免有些鄙夷,人家苏武放羊十九年,人家在那苦寒之地,远胜于此地,面对威逼利诱不为所动,艰难至极都不曾动摇气节。
可这两人,面对白莲军杀到青州,不顾城中百姓死活,自己率先逃走。
这也就罢了,偏偏遇上老北山杀辽一事,不但不赞一声村民有胆气,还在朝堂上说杀戮太过要以德服人。
如今倒是让他俩以德服人了,不过半年时间,哪里还有一丝文人傲骨!
荆梨不疾不徐道:“两位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忧,若是教化得当,我一定早早迎两位大人回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