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说外面疫情得到控制了吗?他们为什么还不走?”荆梨诧异道。
这阵子外面疫情得到了控制,荆梨也放开了村里人的活动范围。
除了流民依然不让入村,外村的过来探亲访友的,只要让李锁子、李柱子兄弟把过脉,确认没有问题就可进村。
“你是不知道,你们这村有能干人,人一个没死,还能给发药发石灰,那简直就是在福窝窝里头!”
王墩儿老丈娘拉着闺女的手道:“就咱那村,如今统共剩下不到十户人,好些都是直接死家里头,埋都没人敢过去埋,直接一把火连人带房子烧了完事!”
“咱家你那不争气的弟媳妇,说了别回娘家,她非得回,怕她那个刻薄老娘回头说嘴,这一回去.....呜呜!”
王墩儿媳妇拉着老娘的手跟着抹眼泪:“那莽哥媳妇就这么没了?”
“可不是..”老太太撩起衣襟抹了把鼻涕眼泪:“她娘家那听说有个在安溪那边矿上的,染了病回来,把一村人都给染上了。”
“全都给死绝了,剩下的几户人家还是躲到山里,才勉强躲过一劫,可这时节山里是那么好呆的?又让蛇给咬死了两个,几户人家回来都是一脸菜色,就剩那么一口气吊着命了!”
王墩儿媳妇和老娘一顿子抱头痛哭,隔着不远的王三婶家,她小闺女也回娘家了。
王三婶小闺女正抱着个海碗吃饭,边吃边道:“阿娘,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也就咱村还有口饱饭吃!”
王三婶骂小闺女:“啥咱村?你都嫁出去好几年了,还当自己家不客气呢!”
小闺女吸溜喝着粥:“阿娘,你是不知道,这一个月日子有多难熬,你瞧,我这都廋了一大圈了。”
“公爹和娃他爹没法出去做工,成日窝家里侍弄那点田地,瘟疫来了,得亏婆母发狠,学咱村这样不让家里让出去,这才活了下来。”
王三婶不屑撇撇嘴:“你家那老婆子也就这点能耐,管得住男人和儿子!”
小闺女喝完粥没忍住舔了舔碗底,看得王三婶眼睛疼,这是饿成啥样了。
“你说,就咱村这地方,当初我都不稀得嫁,咋如今这日子越来越好了呢?”她小闺女放下碗道。
王三婶没好气道:“还不得亏你那个隔房里正叔死的好,要不然咱家能有这么多的地?”
王三婶骂着死去的王里正,心中想起被辽人杀死的儿子儿媳,难免又是一阵钝痛。
她小闺女没瞧见老娘脸色难看,自顾自道:“唉!如今咱村这样,我都不想走了!”
可不是,这么好的地方谁想走啊!
流民里面的老者跪在荆梨跟前:“姑娘,说这话,小老儿真是不要脸。”
“可外面战祸连年,不是抓丁就是征粮,小老儿一把岁数了,看得出姑娘是个能干人,就请姑娘可怜可怜我们,留下我们吧!”
有妇人抱着孩子过来跪下:“姑娘,我们有手有脚,不会给姑娘添麻烦,也不会厚着脸皮进村乞讨,只求姑娘给个容身之处,庇护一下我们这些人!”
随着妇人跪下,后面哗啦啦一片,老人汉子年轻人都给跪下了。
荆老爷子闻讯赶来,急忙就要拉老者起来:“老哥,你这是干啥呀?咱闺女小,老哥你们这不是要折她的寿吗?”
老者泪流满面:“老哥啊,小老儿一家是打青州那边过来的,一听老哥这口音,我就知道是老家人。”
“外面不太平啊,我一大家子整整五十多口人,逃到这里只剩下十三口了,一半都不到啊!”
荆老爷子和葛老太等人,见着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心有测测,若是当初没有荆梨,他们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
终日没有尽头的奔走流浪,天下之大不知何以为家。
说不定被那个黑心的土豪拉了姑娘小子去做仆役,也说不定遇上那个王爷强行征兵,直接给充了兵丁。
也或是遇上了白莲军,成了反贼的一员,又或者是直接在路上,就喂了土匪豺狼,压根没有半丝活命的机会。
村里的老头老太们都望着荆梨:“阿梨,这事....”
荆梨瞧着流民里面的青壮年,一咬牙道:“既是想留下,那就必须服从规矩,要是有人不守规矩,就别怪我太冷血!”
流民群先是一愣,接着喜极而泣欢呼起来。
老人带着孩子不停磕头:“谢姑娘大恩!”
“谢老爷子老太太们收留之恩!”
“咱们这下终于能活了!”
荆梨说完就吩咐大郎:“带着金龙他们给做登记,打哪儿来?人口户籍路引各方面一定要检查清楚,以防有白莲军或是匪贼混进来!”
大郎沉着道:“阿姐,您放心,我一准摸查清楚。”
“二郎他们这些日子,已经悄摸把这些流民打听了一遍,要是回头有那说辞对不上的,直接就给打发出去!”
荆梨抬眼打量了大郎一番:“小伙子不错哦!知道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