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闻言眼前一亮,却没有出声,澹台凛再是残暴不仁,那也是他的亲叔叔,由他出言去陷澹台凛于不义,他不愿也不敢。
黄老附议:“此计甚好!长陵王恶名在外,不差这一桩,于他去做此事再好不过,只是由谁上言呢?”
众人纷纷低头沉默,谁都知道,澹台凛素来残暴,向来不过问朝堂之事,若是知道有人设计他,少不得要丢性命。
如今朝堂之人,大多盛行空谈,多年的靡靡之气,早就让他们没了应有的风骨。
这时候若是要挑个不畏强权,勇于上言的着实不容易。
一群人熬到天亮,也没想出个法子来,让谁去进言。
最后还是那手下出言:“要不让萧致宗去?他不是一心想将侄女许给殿下,自家姑娘又是河间王妃,这两头想讨好,不拿出点诚意来,如何让殿下信服?”
一干人闻言,都觉得此言有理,随即安排人去萧家府上。
魏王刚想歇息片刻,就有宫里的内侍来传话,要诸位皇子重臣前往行宫议事。
魏王面露讽刺,事关自身安危,他那位父皇终于想起来要议事了。
果然,老皇帝一见诸臣子,开口就是:“诸位爱卿,此次瘟疫汹汹,诸卿可有良策?”
“御医呢?你们已经议了两天了,倒是拿出个可治理的方子啊!”
一干御医匍匐在地,自来御医就是个高危职业,做澹台家的御医更是朝不保夕。
“回陛下,按照目前收到的情况来看,此次瘟疫是鼠疫无误,可鼠疫之危委实是人力难控啊!”
老皇帝胖胖的身子靠在龙椅上:“那就是没法子了,都拉出去砍了吧!”
魏王等人即刻上前道:“陛下宽恕,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臣等以为,假以时日,诸位医官大人必然能研究出可行法子!”
“那还要多久?等到瘟疫蔓延到宫里来?”老皇帝不耐烦道。
见长陵王负手一边,老皇帝忍不住问道:“老九,你觉得呢?”
澹台凛懒懒道:“与我何干?终归天下也不是我的,陛下何苦问我来着。”
魏王低着头,心中愤愤,他最讨厌的就是,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偏偏这位九皇叔就可以在父皇面前睥睨众生,狂妄至极!
当下就有臣子不乐意了:“长陵王是何意?莫不是这天下是你的,才愿为陛下分忧吗?你这是臣子所为吗?”
澹台凛冷冷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只觉脖颈冒凉气,身子有些发软险些站不住,强撑着却不敢与之对视。
“陛下也是如此认为吗?”澹台凛看了那人一眼,漫不经心的问老皇帝。
老皇帝呵呵一笑:“胡说!老九是朕最小的弟弟,是至亲骨肉,怎可出言挑拨?”
澹台凛长身玉立与殿中,环顾众人一番,悠然道:“于社稷无功,只会挑拨天家骨肉亲情,如此废物要来作甚?拖下去!”
那人惶恐伏地:“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魏王殿下!魏王殿下,还请救我一命!”
魏王撇过头不忍直视,心中嫉愤到了极点,总是如此,父皇对于九皇叔容忍至极,如此无礼之举,居然无人敢出言以对。
很快就有金吾卫上前将之拖了出去,远远只听见那人哀求声渐渐消失于宫门之外。
行宫之中一片静寂,众人俱皆胆寒不敢言语。
老皇帝依然淡笑如斯,似刚刚拖出去不过是一只猫狗。
已经接到魏王暗示的萧致宗收回了脚,他是想立足朝堂,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对上长陵王这种人,根本无任何道理可言。
“诸卿,城外流民如何安置?”老皇帝打破静寂问道。
魏王有意无意看向萧致宗,无奈萧致宗垂着头压根不理会他的眼神示意。
澹台凛轻声笑道:“老四一直看着萧大人,莫不是萧大人有什么瘟疫良方?”
魏王一惊,转头对上澹台凛冷若冰霜的眼神,瞬间觉得自己所想,整个暴露在九皇叔的眼皮下,心中一阵惶恐却是强作镇定道:
“哪有,侄儿日夜忧心这瘟疫不得控制,恐危害长安,这才寄希望于诸位大人,以求能得一二妙策!”
澹台凛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与他一般大的侄儿,忽然出言道:“陛下,诸子之中我最欣赏的便是咱们的四殿下,不如就让玉衡去治理吧!”
“这天下终归得交到他手里,陛下以为如何呢?”
魏王一听这话半是惊恐半是喜,惊得是澹台凛居然让他去治理瘟疫,这等于让他去送死。
喜的是九皇叔这话等于默认他为储君,能得权威并重的长陵王认可,这天下岂不是唾手可得。
魏王偷眼看了下老皇帝,只见老皇帝低垂着眼,似睡着了一般,看不出喜怒,心中又不免有些忐忑。
又过了片刻,老皇帝才缓缓开口道:“这事就由老四去处置吧!”
魏王闻言又是一阵惶恐,这....这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