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奎顿住没有出声,哈桑却是摇头道:“这天下还有客人说的这种地方吗?”
“如我们这般行脚商人,哪个不是提着脑袋在外面跑,不晓得哪日便会没了命。”
荆梨微微一笑:“将来的事谁人说的清楚呢,说不定哪天,哈桑大哥便可以与我们随意交易呢!”
刘奎心中却是凛然,这位姑娘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又和北面那位有牵扯,说不好哪日真的可以做到。
夜里,睡在毡房里的几人并不踏实,在辽人的地盘上,很难让人放心大胆的睡觉。
外面寒风呼呼刮着,大雪再度下了起来,躺在毡房里,甚至能听到雪落到房顶簌簌作响。
荆梨眯眼把空间里实用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半梦半醒之间就听远处似有马蹄声传来。
“沈大哥、大富叔赶紧起来,估计外面情况不对!”
沈护卫和荆大富等人急忙起身,将随身携带的长刀握在手心。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接着有辽人汉子的笑闹呼哨声传来,甚至可以看到毡房外隐隐有火光闪动。
毡房内一时寂静,刘奎整理一番衣服准备出去看看。
沈护卫的手下马六忍不住开口:“这是有人发现我们了吗?”
沈护卫沉声道:“噤声!”
沈护卫侧耳听了片刻:“来的大概有二十多个。”
外面传来哈桑的声音:“莫户头人,你这是做什么?这里是可哈索的地盘,你带人过来想做什么?”
莫户头人大笑:“哈桑,我的好兄弟,我听说你这里有远方来的客人,我们莫户人也是极为好客的,特地前来迎接尊贵的客人。”
荆梨他们起身跟着刘奎走了出去,刘奎朝着莫户头人行礼:“莫户头人,我是上京来的行商,今日趁着可哈索集市做些买卖,还请莫户头人行个方便。”
莫户头人打马转着圈,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拿马鞭指着刘奎:“我晓得你,上京出名的杂胡儿,披着汉人的皮却留着一半契丹人的血。”
刘奎面色难看,杂胡儿相当于汉人说的杂种,他母亲是辽人。父亲却是大凤的行脚商人。
他母亲生下他之后,父亲就消失了,他自小就在各种嘲讽辱骂之中长大,对抛弃他们母子的汉人父亲怀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然而契丹人又不接纳他,无奈只能在中原徘徊。
后来慢慢在二皇子面前得脸,又在大凤朝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自然也就没人敢叫他杂胡儿了。
如今骤然被人揭开心底伤疤,饶是刘奎已经三十多岁,仍然是气得脸皮发胀。
哈桑出来打圆场:“莫户头人,今夜风大雪大,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日看看我这里有什么东西,莫户头人要交易的都可以安排。”
莫户头人哈哈大笑:“哈桑,你往中原去的多了,也学会了那些汉人的弯弯绕绕吗?”
“我没空等明天,我要的东西就在这里。”
莫户头人马鞭赫然指着荆梨一行人:“我想请几位去我的部落做客,不知客人是否愿意?”
荆梨朝沈护卫使了个眼色,沈护卫上前一手抚胸行礼:“莫户头人相请,是我们的荣幸!”
莫户头人怔楞片刻,随即扬声大笑:“你这个中原人,我喜欢,不像那些书生一般扭捏作态,端的是可笑的很。”
“儿郎们,带着客人回咱们的地盘去。”
哈桑急忙拉了一下沈护卫:“沈兄弟,这莫户部.....”
“啪!”莫户头人马鞭抽在两人身前:“哈桑,你是不是去大凤太多,忘记自己信奉的长生天了?”
哈桑低头不敢再有言语,莫户人嬉笑带着荆梨一行人往自己的部落而去。
莫户部与可哈索部不远,自临潢迁徙过来,到这里的莫户部实际上已经没多少人了。
大大小小两百来人,其中青壮年约摸七八十人,在荆梨看来,不过是个大些的马匪帮派。
部落里的人看到头人回来,随即一片欢腾。
莫户头人将人带至毡房中间,随即吩咐族人:“去将客人的马匹行礼收到中帐去。”
随行的几个汉子便过来,伸手就要牵荆梨一行人的马匹。
“这便是莫户头人的待客之道吗?”
莫户头人闻言看过去,就见这个年轻人一脸淡定,丝毫没有身处险境的惊恐。
莫户头人身后有人笑道:“都说中原汉人迂腐,这都成了咱们的刀下肉了,居然还真当自己是客人了,哈哈哈!”
“哈哈哈!汉人小儿,一向是这般天真,不然每年冬日,我们上哪里去狩猎!”
“头人且看着,再过些年,等我们部落里的小崽子们再大些,便是那汉人腹地也会是我们的。”
莫户头人的手下哄笑一团,似看个傻子一般看着荆梨他们。
荆梨面不改色打量着莫户人的部落布局,似没有听见那些人的嘲笑。
刘奎心中不安却又带着几分窃喜,若是莫户部拿住荆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