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瞧着女儿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一阵气闷转头去了菜地。
荆梨捡了个黑面窝窝头,取下墙上的斗笠就往外面去,打算去看看烧木炭的、打土坯的弄的咋样了。
刚转过大门口,就看见霍深坐在土坡下面的竹林边,身边围着几个孩子,荆烨和三郎也在。
荆烨看见荆梨急忙招手:“阿姐,你快来,霍大哥会做哨子,还会做竹蜻蜓,好厉害的!”
荆梨翻了个白眼,这才多会功夫,都成霍大哥了,晓不晓得这是个吸血怪物啊!
“你多大了?前几日还跟我说都是大人了,眼下却在这里跟人做哨子!”
“还有你林三郎,今天的蘑菇采够了吗?引火干柴捡够了吗?”
“王金蛋,不是你说你阿爷腿脚不好,要给帮忙拔草的吗?你拔草拔竹林子来了?”
荆梨叉着腰对着小孩们一顿数落,小孩一个个也不看做哨子竹蜻蜓了,一溜烟全跑光了。
霍深将手上的竹蜻蜓插上竹签,合在手里一转,那竹蜻蜓就晃晃悠悠的飞到了荆梨跟前。
荆梨伸手接过竹蜻蜓,随手往头上一插,手艺不错,留着回头给小捡玩。
霍深见扎着马尾的姑娘,头上怪模怪样的插着个竹蜻蜓,怎么看都觉着心里不舒服,那里应该插的是凤头钗或是碧玉簪,怎么可以插这么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霍深伸手想取下来,被荆梨头一歪给闪了过去:“霍大少爷,说说看,你要在这里呆多久?”
“这里乱七八糟的也没啥好玩的,大人小孩都忙的要死,要不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你可以肖想的!”霍深收回手直视眼前人一本正经道。
“我肖想啥?”荆梨一怔,随即想起刚刚和老娘在大门口说的话,敢情这个人在后面听墙角,这是君子所为吗?算了,这就不是个正常人。
荆梨一甩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大哥,我求你,你早点回去好不好?我这一天天的忙的不行,还要留心你.....”
霍深似笑非笑:“留心我什么?”
留心你突然发神经杀人吸血啊,你个神经病,那么多好玩好耍的地方你不去,非要呆咱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啥呀!
荆梨恨恨的将斗笠一戴,转身朝山上去了,霍深也缓步跟了上去。
荆梨瞅了眼身后人,要不寻个地方把他宰了?反正这年月兵荒马乱的,海棠估计也不会太在意这位。
霍深捡起一朵小菌菇丢在荆梨的背篓里:“你打不过我的!”
荆梨翻了个白眼:你丫会读心术啊!
正午的阳光透过老树虬枝,斑驳的洒在俩人身上,草丛里的野鸡咕咕叫着,听见响动,霎时震动翅膀窜了出来。
荆梨拿着镰刀在前面打着草,这个季节难免有蛇,却是要多多注意的。
荆梨光顾着脚下,没注意头顶,一只猴子拉着树枝,抢走了荆梨头上的斗笠,瞬间沿着树枝窜到了另一棵树上,几支猴子叽叽喳喳的拿着斗笠在头上比划,还不时朝着荆梨比比划划,俨然有些挑衅的意思。
荆梨那个气啊!后面的人对付不了,现在连猴子也要趁火打劫来欺负,真当自己好欺负的很啊!
“泼猴!你要不赶快把斗笠给我还回来,本大王就让你们在这老北山没法呆!”
荆梨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猴子吼道,霍深没憋住一声闷笑,荆梨气咻咻的回头:“你笑什么?看我跟猴子吵架你很开心?”
霍深瞧着姑娘气鼓鼓的样子:“你什么时候成了大王了?”
荆梨扛着镰刀一脚踩在青石上:“此山非我开,此树非我栽,可如今姓了荆,那我就是此间山大王,阁下有何意见?”
霍深伸手拈下她头上的树叶:“不敢!”
荆梨打开他的手:“那还不速速掏出买路钱?”
霍深上前一步:“在下分文皆无,好在还有一副好皮囊,要不大王你先劫个色?”
荆梨眉头抽抽:“有没有人说你很油腻?”
霍深一脸嫌弃:“我从不搽脂抹粉,学那些油头小生模样,大王为何说我油腻?”
荆梨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心里的闷气也散了不少。
霍深见她笑了,顿觉着林间一切都生动不少,两人相视一笑驱散了些许之前尴尬。
“啪”一颗小果子打在荆梨头上,荆梨捂着头顺着方向望去,一只猴子在树枝上张牙舞爪的,显然觉得方才两人无视它,有点备受侮辱的意思。
霍深赶紧给荆梨揉揉头,眯眼瞅着那猴子,怒气也是瞬间上来了。
“死猴子,今天要你晓得这是谁的地盘!”
“霍深,给我揍这些长毛畜生。”
两人捡着地上的石子跟树上的猴子打了起来,无奈树上猴子太多,叽叽喳喳的呼朋唤友,一会就来了一大帮子。
两个平素厉害的人居然落了下风,被一群猴子追着打,荆梨拉起霍深的手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