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偷偷抹泪:“可你一个姑娘家,天寒地冻的在山里跑,会累及身子影响往后子嗣的。”
荆梨捧着碗满是漠然,这世道谁还管往后啊!
荆烨擦着手进来:“阿娘,阿姐,胖婶家的林二哥过来了!”
苏氏起身:“赶紧让二郎进来啊,这么大的雪,想是林家有事才会过来。”
果然,林二郎见着苏氏就跪地哭了起来:“婶子,求您救救我阿娘吧!”
苏氏连忙拉他起来:“你这孩子跪着做什么,好好给婶说说,你阿娘是咋得啦?”
林二郎抹着泪跟苏氏说起他家事,荆梨听得也是一阵唏嘘。
林家是逃荒过来的外来户,刚到荆家村安定下来,林父便累的一头倒下去再没能起来。
林父还有一个一起逃荒至此的弟弟,只是弟媳妇与胖婶多有龃龉,两家人自林父过世之后就只剩下个面子情了。
胖婶硬是靠着给人帮工和打柴卖炭养活几个儿子,她身子壮原本也能过的下去。
偏今年秋收减产,冬日又太过寒冷,她心忧家中生计,拼命的打柴烧炭,生生的给累病倒了。
病了还不舍得抓药,连吃食也不将养,愣是从牙病缝里挤出口粮给几个儿子,这一下子身体掏空就彻底病倒了。
如今发热的都说胡话了,几个儿子一看这情况不对,又不知道胖婶的银钱放在何处。
无奈之下林大郎才让林二郎过来求助,苏氏听到这里急忙披上棉衣和荆梨去了林家。
胖婶已经烧神志不清了,林大郎和林三郎两人轮番拿着冰水帕子给她敷在额头上。
兄弟二人见着苏氏与荆梨过来,林三郎忍不住就哭了起来:“婶子,我阿娘会不会和阿爹一样,再也醒不过来了。”
林大郎比荆梨小半岁,不过是个十五出头的少年,林二郎十三岁,最小的林三郎和荆烨一般大,眼下家里没个主心骨,一时间就惶然害怕起来。
苏氏摸着林三郎的头;“别怕啊!你阿娘定会没事的。”
荆梨探了探胖婶的额头,对着林大郎道:“大郎,你去我家让阿烨给你去些青蒿过来。”
林大郎急忙去了荆家,苏氏忧心忡忡道:“你胖婶病的这般厉害,青蒿起作用吗?”
“不管如何,先给她喝下去再说,这雪下得大,那边陈家村的大夫一时半会也来不了,咱们先试着把烧给退下来才行。”
荆梨叹了口气,空间里还有一些抗生素和退烧药,但没有再生资源,用一点是少一点啊,要不是胖婶对她们母子几人多有大恩,她真舍不得啊!
林大郎匆匆将青蒿取来,荆梨就着林家的灶台熬好了药,趁人不注意将退烧药给放了一片进去。
几人扶着胖婶坐起来给喂了进去,又给胖婶擦了擦身子等着高热下去。
果然,对于没有服用过任何成药的古人来说,效果出奇的好,不过半个时辰,胖婶便没有之前那么烧了,人也渐渐恢复了神志。
“阿梨娘,可得亏了你们母女俩,不然我怕是要丢下这几个小子,去寻他们老子去了!”
胖婶红着眼拉着苏氏感激不尽,神色之间虚弱不堪。
苏氏握着她的手:“她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两家那是比血脉还要亲近的人,我家诸多事要没你的帮助,我哪有那么容易带着他们姐弟熬出来啊!”
胖婶笑道:“可不是,咱们就是天定的姐妹,无人相帮,自己个儿不帮忙看着点,可怎么养活这几个。”
荆梨在旁插嘴道:“婶,这话原不该我一个小辈来讲的,只是如今世道不好,我提个建议,婶子听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胖婶满是笑的回道:“瞧你这孩子,婶还能信不过你吗?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
荆梨正色道:“今年秋收减产,别说其他地方了,就是咱们村也饿死了两个老人,据说陈家村饿死和冻死就有六七人。”
“青州府那边来逃荒的越来越多,城门士卒每日都要清理一些不能进城,饿死冻死在城门处的难民,外间据传河间王意图攻打陈阳王,窦大将军又连番南下征战。”
“咱们这里虽说是逍遥王治下,如今还算太平,可天下纷乱,逍遥王又得过且过,我听人说只怕不久还是会有战事,届时,咱们两家小的小,弱的弱,母亲与婶子可有什么章法安排?”
苏氏与胖婶两人面面相觑,两人俱是乡野妇人,若是与人口角纷争还能骂上两句,可对于这种大事,两人却是压根没点成算的。
荆梨打量着两人表情再度开口:“三郎与阿烨一般大,过完年将将十一岁,二郎十三,大郎与我相仿,我虽是个姑娘,可这冬日里在山里摸索一番,自认不输男儿。”
苏氏与胖婶不由点头,荆梨接着道:“我决定带着几个弟弟多多去山里历练一番,若是乱世来临,最起码得有个存身保命的本事,就是不知道母亲与婶子是否舍得?”
苏氏瞅了眼荆烨弱小的身板,神色有些犹疑不定,胖婶却是一口应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