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潇然这几日穿梭在军营中,调查匈奴死因。
段翊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美名其曰是为了关照,实则是为了监视。
而沈潇然依然我行我素,盘问案发当晚的细节,匈奴出城的时辰,发现匈奴尸首的情景。
整个军营中,能问的都问了一遍。
千凌昱一如既往地练兵,操练,并不插手沈潇然审案的事宜。
无非是程清歌明里暗里和沈潇然作对,故意为难,出言嘲讽。
这期间匈奴频频来滋事叫嚣,声称西凉王打破和平契约,二十个匈奴不能白死,必要讨个说法。
将士们愤慨不已,恨不得冲出城门,一决高下。但千凌昱不发话,谁也不敢造次。
为了不落人口实,这口闷气,只能往肚子里咽。
这几日军营中怨声载道,将士们议论纷纷:朝廷放着匈奴不去打,偏偏揪着自家王爷不放。
这晚,沈潇然所住的营帐内。
走进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他名为夜阑,是沈潇然的贴身护卫。
“主子,段将军走了。营帐外守着的都是自己人。”
“嗯。”沈潇然端坐在案前,借着烛火,翻看这几日整理的卷宗。
夜阑站在沈潇然的身侧,低声问道:“主子这几日可有什么收获?”
“并没有。”沈潇然合上卷宗。
夜阑面露担忧,“那皇上派的这差事……”
“这差事本就无从查起,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沈潇然眸光淡淡。
“走个过场?”夜阑有些纳闷,这话从何说起?
沈潇然笑而不语,他深知皇上派他前来的用意。
不管这匈奴是不是西凉王所杀,最终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坐实西凉王抗旨不遵,有意挑起战端的罪名。
借机收回邯川军的兵权。
这是圣意,也正好顺了自己的意。
因上元节才子山刺杀一事,太子被罚关半年禁闭,到六月才解禁。
此次收回兵权,自然会落到二皇子的手中。二皇子在朝堂上的局势,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一家独大。
西凉王手上没了兵权,便也不足为惧,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这时,帐外隐约传来一阵骚动。
沈潇然嘴角微微勾起,吹灭了烛火,充耳不闻。
“那狗娘养的匈奴在城墙下骂的不堪入耳!老子听不下去了!”
“欺人太甚!我们邯川军何时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难道就这样当缩头乌龟吗?去找段将军想个法子吧!”
“……”
以副将李庸为首的一群将士气愤不已,从军营中穿过一同去寻段翊。
段翊听闻动静,跨刀走来,黑着一张脸喝道:“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将士们瞧见段翊那张铁青的脸后,气焰瞬间消退了不少,“段将军!我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敢当出头鸟。
无奈之下,副将李庸站出来,大义凛然道:“段将军,弟兄们不堪受辱,想和匈奴……”
段翊扬声打断李庸的话,“住口!我瞧你们一个个都皮痒了?又想挨军棍了?”
众人垂下头,没人敢言语。
段翊的眸光先飘向沈潇然那顶昏暗的营帐,又扫向众将士,“大晚上不去当值,都在这里起什么哄?”
“今晚不该我们当值。”李庸小声嘀咕道。
“不该你们当值,就滚回去睡觉!不然就去操练!再敢满口胡言,寻衅滋事,别怪我军法伺候!”
此时段翊的眸中满是警告,将军该有的威严,展现的淋漓尽致,令人倒吸一口凉气。
众将士只好散去,毕竟军令如山,骁骑将军都发话了,谁敢不从。
“李庸留下。”段翊喊住走在最后的副将李庸。
李庸跟着段翊来到一偏僻的空地,段翊负手而立,冷声问道:“刚才发生了何事?”
“这几日弟兄们本来就怨气大,刚几个弟兄坐在一起吃饭闲聊。不知谁提了一句不想当缩头乌龟,然后就炸锅了,嚷嚷着要打匈奴。”
李庸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更是个急脾气,他的嘴里向来藏不住话。
“这句话谁说的?”段翊眉头微皱。
李庸摇头,“不知道,人多口杂,我也没注意。”
“吃饭时都有谁在?”段翊想知道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扰乱军心。
李庸挠了挠头,回想道:“除了刚才那几个,还有凌白也在。”
段翊若有所思,“凌白?”
李庸解释道:“他声称肚子疼没来,可有不妥?”
段翊沉声嘱咐道:“你身为副将,可别跟那些新兵蛋子一起胡闹。不然怎么立得住威信?”
“是。”李庸应声。
“回吧。”段翊挥了挥手,李庸退下。
一个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