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四月初。
柳文杰左等右等,等着张德财给梨落赎身。奈何迟迟没有消息,他又不好主动提及此事,而张德财不知是忙忘了,还是没顾的上?
总之梨落还在潇湘馆中,赎身的事便一直被耽搁着。柳文杰因筹不到银子,急的如同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这几日,凉州城内涌入了不少外地的粮商。
粮商们都被每斗米一百六十文的消息所吸引,纷纷涌入西北想发一笔横财,牟取暴利。
可众粮商率领着押运粮草的队伍来到凉州城后,这才傻了眼。
凉州城郊到城内,都是被天价粮草吸引来做粮草生意的粮商,不止是从中原来的粮商,从北到南,大小粮商挤满了凉州城。
前几日,粮商们还故作淡定,想着粮价每斗一百六十文太过虚高,再不济粮价稍微降些,还是能卖出去的。
几日过后,粮草纹丝不动,而凉州城中却涌入了更多外地的粮商。
一时间凉州城内,粮商扎堆,互相之间有了竞争。有一批熬不住的小粮商率先降价,降至每斗一百二十文,买粮的人仍寥寥无几。
这日,迎来了立夏的第一场雨,灰蒙蒙的天,犹如水墨画般此深彼浅,如银针般的雨丝洒满天地之间。
柳雨璃静坐在听雨斋的廊下,听着风声,雨声,闻着茶香品茗,“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
细雨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庭院中也溅起了雨花。
一阵微风吹拂,额前几缕顺滑的发丝划过她那精致的容颜。
柳雨璃将发丝挽到耳后,抿了一口清茶,那双平静温和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却如深海般难以揣测。
她语气淡淡,意有所指,“这场雨下得及时,雨过天就要晴了。”
经过一场雨水的洗礼,有些粮食搬运不及受了潮,粮价跌回每斗八十文。
奈何供大于求,粮价一直跌落,城中的百姓也学聪明了,都处于观望期,想着粮价万一还能再降些呢?
张德财气得咬牙切齿,扬言粮价不能低于原来的八十文,凡是擅自降价,决不轻饶。
而外地粮商急于赶路回家过端阳节,全都抱团取暖,粮价一降再降。最后一合计,降至每斗米五十文,薄利多销,总比再带着粮草原路返回要好,也不至于赔得太惨。
粮价每斗米五十文,相当于回到了旱灾前的粮价,众百姓们欢呼雀跃,再也按耐不住,纷纷开始囤粮。
西凉王府为了助外地粮商早日售罄,回家过节,更是大笔一挥,买下了剩余所有的粮草,以备军用。
各地官府也出资买粮,各地粮仓都被塞满,难得一次大丰收。
外地粮商们的粮草销售一空,保本离开了凉州城。
而张德财的粮草生意备受打击,一蹶不振,原本做的垄断凉州粮草的行当,也成了黄粱一梦。
张德财想起那日柳文杰主动说涨价一事,他当时本就心生疑惑,所以迟迟没肯去为梨落赎身。
如今看来,自己果然是被柳文杰摆了一道。想到这里,张德财愤恨不已,他把这次粮草的损失,全都归咎于柳文杰的头上。
而柳文杰因为粮草风波一事,误会消除,被知州吴兴称赞有头脑,被百姓歌颂是造福百姓的好官。
柳文杰意气风发,沾沾自喜,不禁暗叹陶恒是一员福将。
翌日,天放晴了。
陶恒哼着小曲儿来到墨韵堂中,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无以言表,对姑娘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觉得自家姑娘乃在世诸葛,轻轻松松就瓦解了张德财的发财大计。
粮草风波,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柳雨璃可没陶恒这般轻松,“先别高兴的太早,张德财是唯利是图的商贾,这次发财梦破碎,怕是要记恨上爹爹了。估摸着他放在父亲身边的这颗棋子,该有所动作了。”
陶恒点点头,沉下心思,“那这梨落该如何处置?”
柳雨璃美眸微眯,反问道:“梨落的妹妹可有动静?”
陶恒皱眉,疑窦丛生,“没有,只知道人在庄子上,但是半点消息都没打听出来,显然是被封了口的。我打算今晚去张家庄子上一探究竟。”
“那你小心些,我现在先去一趟云兮楼。”柳雨璃嘱咐完便起身离去。
不久,柳家马车缓缓停到云兮楼附近的巷口。
柳雨璃身穿鹅黄色衣裙,头上挽着两个圆圆的发髻,温煦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皮肤晶莹如玉,容色清丽。
在春樱的陪伴下,一同走进了凉州城最繁华的云兮楼。
“两位客官,这边请。”店小二热情地张罗着柳雨璃往里走。
柳雨璃止住脚步,转眸看向站在柜台里低头看账本的孙掌柜,“孙掌柜,我今日来特寻唐五公子,劳烦通传一声。”
孙掌柜只觉得眼前的姑娘有些眼熟,“不知姑娘是……”
“柳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