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洛尘想起柳雨璃曾经说过,前世陶恒因妻子陶袁氏被杀一案,求告无门,后又因一首反诗案被下令抄家。
陶恒最终采用了最极端的法子报仇雪恨,他屠了曹良满门,县令、知州无一幸免,全都被陶恒杀了。
“妹妹,总不能再看南城先生重蹈覆辙吧?”柳洛尘不想陶恒自毁前途,再走上绝路。
柳雨璃凝眉,陷入沉思。
这民告官的路确实举步维艰,这次陶恒没有状告父亲,说明他对父亲已经没有了杀心,柳家算是躲过一劫。
但他仍在坚持状告曹良、吴兴,又加上个包庇真凶的郑涛江,很可能他们还是会死在陶恒手里。
前世陶恒孜身一人杀了三个朝廷官员,最终还能逃之夭夭,说明他定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那今日看到的陶恒,烂醉如泥,看似柔弱不堪,实则是假象!
“妹妹,想办法帮帮南城先生吧!他不该沦落到这种地步。”柳洛尘不希望陶恒走上不归路,他的才华应该大有所为才对,怎能就这样陨落。
“二哥,你去云兮楼里寻陶恒,多留心一下这个叫范书的书生。”柳雨璃眼眸微冷,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范书不简单。
柳洛尘有些不解,“范书?刚才那个手拿折扇的书生?”
“是,你暗中观察一下范书,看他接近陶恒究竟有何目的?”柳雨璃现在最关心的不是陶恒,而是这个突如其来的折扇书生范书。
世上怎会有如此好心之人?范书这突如其来的好心,来得太过蹊跷了些,更像是有意接近。
“好。”柳洛尘郑重其事地应了一声。
柳雨璃抱着买好的艾草和菖蒲,“我先回家等你。”
柳洛尘连连点头,大步往云兮楼走去。
直到傍晚,柳洛尘才回到家中,刚到家便来到书房寻柳雨璃。
柳雨璃放下手中的笔,问道:“二哥,如何?”
柳洛尘先喝了一大口茶,这才说道:“范书和陶恒一起进了云兮楼,两人把酒言欢,还结为异姓兄弟。”
柳雨璃想起今日那个仗义的折扇书生,“说说那个范书吧。”
“这个范书确实是个热心肠,今日对陶恒可说是关怀备至,比亲兄弟还亲。”柳洛尘赞许道。
柳雨璃摇摇头,“你有没有想过,今日围观那么多人,为何只有范书去帮陶恒?首先,是因为陶恒不给酒钱才被打的。从道理上来讲,陶恒是理亏的,他今日被打是活该。”
柳洛尘有些不解,“这确实范书没道理去帮陶恒,难道他对陶恒有利可图?”
“既然范书没道理帮陶恒,但他却帮了,而且热情异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柳雨璃眼睛微微眯起,语气笃定。
“那该如何是好?”柳洛尘心急如焚。
“下次见到陶恒,你暗中提醒他便是,让他摸摸范书的底细。”柳雨璃拿起笔,继续练字。
次日,端阳节。
魏云锦起床后第一件大事,就是手脚麻利地用红绿黄白黑色的粗丝线,搓成彩色线绳。
然后把五彩绳挨个系在柳清瑶、柳洛尘和柳雨璃的手腕上。
系线时,魏云锦怕犯了禁忌,不让孩子们开口说话。
这五彩绳,自五月初五系起。
在端阳节后的第一个雨天,把五彩线剪下来扔在雨中,意味着让河水将瘟疫、疾病冲走,谓之可去邪祟、攘灾异,会带来一年的好运。
到了中午,粽子的甜香弥漫整个柳家,柳文杰一家美美地吃了一顿丰盛的团圆饭。
柳雨璃看着父母、姐姐和哥哥,只觉得心中一暖,她此世没有白活!
就算前世自己做了位高权重的后宫之主,又如何?就算手握权势,身享富贵,又能如何?
在柳雨璃心里,那些身外之物,永远比不上今日这阖家欢乐的幸福。
“尘哥儿,来背首关于端午的诗,为大家助助兴。”柳文杰看着妻儿,突然诗兴大发,趁机考考柳洛尘的文采。
柳洛尘放下碗筷,看着盘中的大粽子,忽然想起一首诗来,“重五山村好,榴花忽已繁。粽包分两髻,艾束著危冠。”
“好!”柳文杰连连叫好,“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父亲,你可还知道什么关于端午的诗?”柳雨璃仰头问道。
柳文杰捋捋胡须,缓缓道:“鼙鼓动时雷隐隐,兽头凌处雪微微。冲波突出人齐譀,跃浪争先鸟退飞。”
“老爷,这首诗跟端午无关吧?”魏云锦剥着粽子,疑惑地问。
柳文杰和柳洛尘失笑出声。
柳文杰解释道:“傻夫人,刚这诗描绘的是龙舟竞渡的场面。”
魏云锦羞红了脸,“你们父子二人整日文绉绉的!”
“母亲又不像父亲似的,整日埋头苦读……”柳清瑶替魏云锦鸣不平。
“说起龙舟,不如我们用完午膳一起去看赛龙舟吧?”柳雨璃突然起了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