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们领命两个人搜一间屋子,各自开始搜罗起来,有种掘地三尺的架势。
家里的桌椅板凳通通踹倒,床上的铺盖也都被丢了出来,整个家里一片狼藉。
魏云锦慌了神,“这是朝廷命官的府邸!你们怎敢……”
柳雨璃低声安慰道:“娘亲,现下保命要紧,不要多言。”
魏云锦连连点头,柳清瑶痛心无比地看着如同强盗土匪般的官差们。
郑涛江大手一挥,催促着让官差把女眷们带走,“快走!都去衙门口候着,听候发落!”
五六个官差押着众女眷往外走,女眷中却没有黄老夫人的身影,只怕她刚趁开门之际就已逃走了。
刚出院门,柳雨璃便环顾四周,寻找黄老夫人的身影。
正好瞧见黄老夫人顺着墙根,往县衙三堂跑去。
柳雨璃指着黄老夫人的身影,惊呼道:“她要逃跑!快追!”
两个官差闻声而动,立马上前追去,黄老夫人慌不择路,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不能抓我!可不能抓我!”黄老夫人坐在地上冲两个官差挤眉弄眼,希望他俩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官差只是底层办差的,怎会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们只奉命行事,不能有漏网之鱼!这胖老太太背着包裹,一看就是想逃跑的,所以必须得抓回去!
黄老夫人坐在地上撒起泼来,“自己人,我是自己人啊!刚才可是我给你们开的门!你们忘了?”
官差怒喝道:“谁跟你是自己人,带走!”
两个官差不由分说,架起黄老夫人就走,将黄老夫人也扔进押送女眷的队伍中。
黄老夫人刚摔了一跤,崴住了脚,走路一瘸一拐的,这次可不是装出来的!
黄老夫人气急败坏,指着柳雨璃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小蹄子!竟敢出卖我?!”
“我没有!祖母也是家中的女眷,怎么能独自逃跑呢?”柳雨璃装作无辜状。
黄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冲柳雨璃叫骂,却被官差打断,“老实点!”
黄老夫人张了张嘴,也不再乱喊乱叫,毕竟官差手里拿的是大刀,谁敢造次!
远远望去,只见柳文杰正垂头丧气地跪在县衙大门前。
“父亲!”
“老爷!”
众女眷也被押着走到大门前五米开外的空地上,官差横眉怒目道:“都跪下!老实点!”
太阳高高升起,还未入夏,西北的天气弥漫着热浪,让人喘不过气来。
柳雨璃跪在地上,只觉得地面滚烫滚烫的,膝盖处隐隐发热。
众女眷也期期艾艾地跪了下来,不知所措,只觉得天塌了一般。
柳雨璃望着路旁的梧桐树无精打采地站立在那,没有一丝风,树叶纹丝不动,上面落满了厚厚的黄沙。
前世也是如此,前世被下令抄家那天,官兵将自家围得水泄不通,因柳家也是七品官宦之家,所以凉州刺史郑涛江亲自到场监审。
抄家不仅没收家产,家中的男丁都要被流放,女眷下场往往更惨,被发卖为奴,或是官妓。
官兵将柳家的家眷奴仆都押在柳府门前的长街上,跪着等候,不明真相的百姓们不停地指点唾骂,更甚的是被丢菜叶,泼泔水。
这是柳雨璃深感屈辱的一次,哪怕已经过去那么久,这种屈辱感仍如影随形。
抄家那天发生的一切,她至死不敢忘却。
那日娘亲哭成了泪人,而姐姐如同护崽的母鸡般,将二哥和自己紧紧揽入怀中,生怕再被人分开。
凉州刺史郑涛江年过四十,他在抄家这日看中了姐姐的姿色,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
他故意为难柳家的孤儿寡母,等着姐姐开口乞求于他。
那天在县衙门前的长街上,柳家的妻儿老小跪在酷暑的烈阳下,整整跪了一天,跪得膝盖红肿,站不起身。暑热难耐,娘亲几度昏厥过去。
唯一与前世不同的是,柳文杰身边少了一个柳洛尘,柳雨璃身边多了个黄老夫人。
柳雨璃暗自思索,二哥走了这么久,不知事情办的如何?
…………
话说,柳洛尘提着箱笼跑到积香居时,天刚蒙蒙亮,唐子寒还在睡梦之中。
柳洛尘站在门外大喊大叫,嚷嚷着要见唐子寒。
积香居的掌柜拦都拦不住,唐子寒被门外的嘈杂声吵醒,一听是柳洛尘有急事求见,连忙穿衣起身。
他这几日留在姑臧县积香居,是受了王爷的吩咐,特意留在这里等柳洛尘,没想到他还真来了!
“唐五公子,我要见段将军!求你带我去见他!”
“你要见老段?现在?”唐子寒揉了揉睡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是,人命关天,就是现在。”
唐子寒也不再多问,带着柳洛尘翻身上马,一同往凉州城西凉王府奔去。
这是柳洛尘第一次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