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云月的目光之中,蒋管事头一直往下低,恨不得戳进胸口里去。
垂花门里,匆匆走来了翠微,扫了一眼蒋管事,来到了江云月身边,行礼问候,“姑娘,您回来了。”
江云月盯着她细细瞧。
翠微略微有些讶异,但是眼神没有避让闪躲,坦荡的由着江云月打量。
被无视掉的蒋管事,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硬着头皮催促,“六姑娘,老夫人在等着你呢。”
江云月拢了外头的大氅,“蒋管事,你唤我什么?”
“六、六姑娘?”蒋管事迟疑的喊。
“我记得,你是老夫人的本家侄子?”江云月问。
“是。”蒋管事不由得略微挺直了腰板。
算起来,他也是江云月的长辈呢,怎么就被她给唬住了。
“那就并非江家人,作为管事,同主家说话,要用敬语。
你一个大管事都这么没规矩,出去了平白叫人笑话。”
江云月话音落下,蒋管事那张脸已经臊的阵红阵白,可他在江云月的注视下,只得附身应是。
“蒋管事,过去的事,我就不同你计较了,今后把眼睛放亮堂些。”
江云月冷声敲打完,越过了他,向将军府内院走去了。
堵着
门来寻她,连口气都不给她缓一下,蒋管事这还是把她当曾经的六姑娘来欺负呢。
父亲不在家的这五年来,大房在将军府里全然没有半分威慑力。
连下头伺候的人,都跟着见风使舵。
之前江云月没本事收拾全府,最多只清理干净了自己的院内,如今大哥回来了,她就不用再忍气吞声。
也是时候该让这将军府上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当家人!
江云月先回了玉兰院,重新梳洗换了身家常的衣裳,顺道听翠微给她汇报府里的情况。
江正严陡然落罪下狱,这么大的事情,根本瞒不住的。
加之正关县的事陆续传了回来,安王急了,安排江沁瑶今日来了一趟将军府,意思让江正严背了锅,好将她摘了出去,把二夫人气得够呛。
翠微压低声音说,“二夫人直接在房里骂了起来,声音可大了,老夫人更是直接命人把江沁瑶打了出去。”
“原来如此。”江云月扯了扯嘴角。
怪不到蒋管事在门口守着她,原来也是被安王过河拆桥给逼急了。
刚巧今日大哥不在,他们便想起了江云月,为的应当是昨夜里自己的那个提议吧。
弄清楚前因后果,江云月就
更不急了,又吃了些东西垫垫肚子,这才动身去见二房。
她还特意带上了崔嬷嬷。
老夫人的院子里,二房一家子又基本都在。
二夫人还是那副谁欠了她十万两的憎恨目光,昨夜里她给江云月低头道歉,让她如今连演都懒得演了。
江韵涵瞧着比之前憔悴了不少,江裕盛被大哥打了一顿,脸上的淤青显露出来。
看得出大哥江裕昌也是个心黑手狠的,下手全招呼到江裕盛脸上了。
打成了这个样子,只怕没有一两个月,难以出门见人。
大概正因如此,江裕盛同样狠狠的盯着江云月,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江云月估计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这么明显的目光,想留意不到都难。
江云月不惯着他,淡淡道,“五哥,你这眼神,会让人误会我们两房关系并不和睦。
二叔入狱候审,眼下可不是两房有分歧的时候。”
老夫人侧头,瞪了江裕盛一眼。
江裕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了目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了。
老夫人目光又转到二夫人,心中叹了口气。
这个二儿媳妇虽然是出身南地世家,可终究只是个偏房分支,眼光见识都浅的很
。
又当家做主了好些年,把脾气彻底养刁了,现在一点心胸城府都没有。
对上江云月,屡次吃亏,还没叫她长记性,依旧端着自己是长辈的架子,伺机找回场子的。
老夫人谁都指望不上,只能自己打感情牌。
“六丫头过来。”她拉了江云月到身边坐下,没错过江云月眼底惊喜错愕的神情。
老夫人心中微得意,这小丫头一直养在了她们身边,无父无母没人疼爱,才变成了这样锋芒毕露的性子。
这样的丫头,肯定是吃软不吃硬的。
为了儿子的前途命运,老夫人也不是不能放下身段,忍着恶心厌恶,好好哄哄这个丫头。
“六丫头,咱们都是一家人,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
老夫人用自己惯用的亲情牌作为开头,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被她拉着的江云月,垂着眼,装作受宠若惊中的不安,实则是掩饰突如其来的惊喜。
上回借着老夫人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