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月摸了下书架,发现书本架子非常干净。
她突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准备了这个圈套的,不知是郑贵妃还是康昭仪,竟然还是这么个讲究人?
还会细致清扫了屋子的边边角角?
外面传来了枯树枝叶被碾压的动静。
有人向这里来了!
江云月眼神暗沉,浮起了嗜血的狠厉,缓缓的拔出了头上的珍珠银簪,剥掉了簪身的蜡衣。
这根淬了赵金贵所提供的剧毒的银簪,见血封喉,只要刺破丁点皮肤就能叫人立时毙命。
江云月躺回了卧榻上装睡,强迫自己无悲无喜,方才好冷静的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毁了她的清白,为烈儿埋下无法化解的祸根,让她前世死的那么绝望痛苦。
无论那人是谁,江云月绝不会原谅他!
他,该死!
眼睛闭着,江云月陷入黑暗中,其他的感知,便越发的清晰强烈起来。
她听到了异常的咔咔声,停在了门口,门板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夹杂着一道冷风,被推了开来。
心脏跳的很快,几乎要从嘴巴里蹦出来。
江云月决定待那人靠近,便第一时间用毒簪刺下去。
不然她很怀疑那人离得近了,便会从心跳
察觉到她并未昏睡。
她连呼吸都屏住了,就等着下手的那一瞬间到来。
谁想到,竟然先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惊呼。
“江六?”
江云月嗖的睁开眼,弹跳般翻身坐起,跟门口的穆王宋毓景大眼瞪小眼。
宋毓景愕然的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撑着轮椅进屋,“你怎么了,为何会在这里?”
江云月手里的簪子死死的捏着,珍珠压在掌心,几乎要嵌进肉里。
仿佛处刑的前一刻,砍刀都被架在了脖子上,却有人喊了刀下留人,江云月顿时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等宋毓景笨拙又熟练的操纵轮椅进了屋,担忧的来到她身边,“江六?你没事吧,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试探的伸出手,还未碰到江云月,她便像是受惊一般,连忙将危险的毒簪插回头发里去。
“怎么会是你?”江云月鼻头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她千算万算,倒是漏算了这辈子已经跟穆王搅合到一起去了,连三公主猎狐宴的帖子都是穆王帮自己弄来的。
先头她在御花园里,跟八皇子出了那么大的事,依着宋毓景的脾气,他会跑了来,竟然真不算意外。
江云月以自己做诱饵,倒是防着了翠微
破坏计划。
可是宋毓景绝对不会只有翠微这一个耳目。
虽然明知穆王是好意,江云月还是难过的恨不得大哭一场。
错过了眼下这一刻,她就再也没机会找到前世烈儿的亲生父亲,那个毁她清白的混蛋男人了。
江云月这么久的布置,跟康昭仪郑贵妃周旋,废了那么大的劲。
如今,全泡汤了。
她没法给烈儿报仇了,也没法还给烈儿跟前世的自己一个真相了。
江云月越想越伤心,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她一定是这世上最愚蠢最自私的娘了,害了自己,还害了她的儿子。
她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好!
“江六,你别哭,发生什么事了?”宋毓景无措极了,手脚好似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他见过江云月精于算计,如同高明猎手般将猎物赶进圈套的样子。
也见过她失魂落魄,满目沧桑的颓然。
还有她开开心心吃东西,吃的又快又可爱,像极了小松鼠。
宋毓景却怎么都没想到,哭泣的江云月竟是这般。
眼泪安静的掉落,无声无息,苍白脆弱的好似一吹便会破碎的白纸,光看着都会觉得心要碎了。
他小心翼翼的碰了下她的
脸颊,“别哭,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告诉我好吗?”
江云月木然的摇头,缩了几分,避开了宋毓景的手。
不会说,也不能说。
前世的一切,只会烂在她的肚子里。
她从前愚蠢,辜负害死了那么多至亲之人,重生回来,她是来恕罪的,根本不允许她再自私的为任何儿女私情所牵绊。
穆王的温柔,值得更好的女子。
而她,不配。
江云月收敛了情绪,擦掉了眼泪,挤出了宛如面具一般标准的笑容来。
“不好意思,让穆王殿下看笑话了。”
她扫了一眼周遭,目光掠过那桶浴水,落在身下堆满卧榻的大红缎被。
“不知是郑贵妃还是康昭仪,安排了这么个阵仗,给我灌了迷药不说,还燃了助兴的香。”
她简单的交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