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不仅梦里挨了一脚,现在中李动竟也跌倒,不由诧讶淡漠男人和陶夭夭个性相当;把银票藏匿、衣服换好,第一次愉快的以堂主身份上班,受到无数的崇拜眼光。」
……
……
来人杏衣鹅黄,紧致的灰裙将将及膝,白皙的足踝上踩着双绿鞋绣鸳鸯。
她秀眉紧蹙,皓齿紧咬,岂非正是李动思了一夜的陶夭夭。
于是尚在兴头上的李动忍不住叫道:“你怎么来了?夭夭。”
陶夭夭却委实在气头上。
倒不是气有姑娘要给李动生孩子,气得是听罢后的李动那副欣喜若狂的模样。
本就已在心头喊“不要脸”了,陡然听闻他称呼自己“夭夭”,眉头挑得更高。
舅舅可以这样叫,帮主伯伯和姨娘可以这样叫,京哥哥可以这样叫,然而……
“谁许你唤我夭夭了?”
她一把就将李动的耳朵揪上。
指尖尚未发力呢,知其厉害的李动就已开始哭爹喊娘!
“爹啊,儿子不孝,李家这一支到我这儿就算是绝了;娘啊,您自己过好吧,就当不曾,呜呜,生下我,不能跟你再见了。”他甚至尝试着带几分哭腔。
“你……”
“还是,呜呜,陶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小的一般计较?”
陶夭夭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明知对方是装的,却狠不下心来步步紧逼,翻着白眼道:
“那你求饶,要喊姑奶奶!”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啊!”李动不要脸地大嚎。
虽然事事顺从心意,可陶夭夭就是觉得憋屈,松脱他耳朵上的手,兀自不得劲。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向聚宝堂子弟撞去,见他们个个恐惧地盯凝自己,心头火气,面怒狰狞,喝道:
“看什么看啊?不用干活儿了?信不信我让他扣你们的工钱呀?”
李动赶紧用身体向她的视野挡去,别在背后的手向众子弟示意,“你们快逃”!
悲壮!真他娘的悲壮!
那副舍己为人的壮烈形象,深深篆刻在了每个逃亡的子弟心上;他们一边趁着他拼命挤出的空隙撒丫子向里跑,一边想着给不畏牺牲的他竖块怎样的丰碑才好。
而那个头也不回的女孩子,还在心中呢喃道:碰上帮里出了名的女妖精,堂主只怕是凶多吉少,啊……堂主,我是爱你的,我会带着对你的思念,好好活下去的。
一眨眼的工夫,吉星街已空旷。
没发成飙的陶夭夭噘起小嘴,一脚踹在李动屁股上:“还不带路。”
李动只得卑躬屈膝地将她引至书房。
用空幽翠竹搭成的屋房,至今犹有竹子的清香,以往是许徕衲用来思考如何为「义气帮」多添财路的地方,因为他的离去而变得空空荡荡,连竹壁上的画也已然搬空掉。
“抱歉啊,刚搬来这里,连茶都没有备放。”
李动双手负在身前,像是个伺奉的仆人一样。
倒是陶夭夭一屁股搁在椅子上,嫩白的小腿大大咧咧地往桌面架。
“哼,才不喝你的臭茶哩,要喝也得是喝酒。”
“那您喜欢喝什么样的酒啊?我晚些时候去买,下次保管您能喝上。”
“你想得美,才没有下次。今天是舅舅忙,才教我来跑一趟。”跟着,就把手摊在了空中,做讨要状:“请款单已经给你了,付钱。”
李动记得有这么一茬,是宋今朝亲自拉着他提说的,而请款单岂非也正在身上,放眼扫量,两张单据加起来是四十三贯。
“要银子还是铜板?”
“铜板吧,流通起来也方便。”
在这座不大的秋梁镇上,可以一掷白银的地方,不超过五家,其中还有一家是奉天银号。
李动忍不住在她柔白的掌心拍打,道:“我这就去拿,您就在此处等我一下。”
旋踵,便出门了。
既然武功堂坐落在西镇,他自是奔着西账房去的。
穿过钓鲤庭,下意识先去东、南两间账房望了望,门都是紧紧闭上。
他不由得想:陆仞山和梁文种究竟是什么情况?东、南账房的资产占比最重,打理之人不可久久空悬,他们若是再不回来,我得赶紧换人替上。
至于北账房,理应是交予娴熟的温良,可整个堂里,我信任的就只有一个他,确实希望他能留在身旁;可这样的话,他的月钱又无以增长,该如何是好?
带着几许苦恼,走进西账房,原本瘫坐的马平川一见到他,人立刻挺直了。
不,不至于吧!我有这么可怕?
李动将请款单递给他,道:“四十三贯,用袋子装好。”
趁着马平川麻溜去办的同时,他用笔在账簿记下款项。
铜板在肩头背好后,立刻发出“丁零当啷”,累得李动三步一停,却还不忘再返回一趟北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