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黄廷翰为众人讲述了『义气帮』向州府扩张的李代桃僵计划,将搞砸的原因刻意诬蔑到李动身上,且一针见血地指出聚宝堂存在贪污可能,并恳请帮主将之取缔。」
……
……
适才透露的,无疑是「义气帮」的秘辛,立即夺去楼堂里所有人的目光,让他们把堂上坐着的帮主也给遗忘。
而张疏凡也由始至终一言不发。
现在黄廷翰陡然把问题抛给他,一束束目光如电,倏忽间又回到他身上。
他的嘴唇幽微颤晃一二,心思在沉默疾驰,思忖着接下去应当如何回答。
他不用回答,因为这时的李动突然大叫:
“等一下!”
黄廷翰眼眸中乍然现出恨色,质问道:“李堂主还要狡辩么?”
“哈哈哈,想起来了!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李动激动得大笑。
笑声在楼堂中回荡,伴着窗外刮入的凉风,在楼堂里形成了阴森的氛围。
令人不禁要怀疑道:“他莫不是被逼疯了?分明还年纪轻轻的。”
陆思昭甚至还为他感到惋惜,叹气。
任何人在绝境中抓到了救命稻草,都会变得和李动一样,眼中露出难得的精光,径直望向张疏凡的同时,否认道:
“启禀帮主,我没有疯,我只是想到了一个证明自己的办法。”
张疏凡的瞳孔幽幽发亮:“哦,什么办法?”
“请允许我传唤一人入楼堂。”
“谁?”
听到李动嘴里的名字后,宋今朝脸上扬起了笑,草鞋又开始在他脚趾缝里晃啊晃。
被召唤的胡千一满脸迷茫,好在本就镇守着楼台,几乎是眨眼就到。
他对很难谋面的张疏凡恭恭敬敬地抱拳弯腰。
“见过帮主。”
随后,就见李动背负双手,在自己身边环绕。
胡千一暗道:丫的,你是想怎样?难道是借着帮主在场,同我算这两天的总账?狭隘,跟针一样狭隘啊,我得好生提防。
李动绕着他踱步的同时,心头也萦绕着许多念想。
虽然把能不能洗脱冤屈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可你和宋堂主一样不着调,该不会演我吧?我得一针见血。
霎时间,二人俱是把皮绷紧了,当着众目睽睽,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却又只有彼此知晓的内心攻坚战。
“认得我么?”
趁着绕到胡千一身后之际,李动突然问道,企图从对方看不见的身背洞穿心防。
“自然认得了,你不是李账、咳……”
胡千一只觉浑身冷汗,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顿住了:凶险啊,凶险啊!好贼子,装作平易近人地问些无关紧要的话,我只要一上当,就能治一个大不敬之罪,卑鄙啊!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叫啊,叫啊,把“李账房”叫出来啊……表面风平浪静的李动,内心在嘶吼、在咆哮。
“您不是李堂主么。”
胡千一就连先前说的“你”字都一并改口了。
妈耶,这不是要逼疯人么!李动只恨不能去寻个捶胸顿足的地方。
他咬牙切齿地沉着冷静,道:“说说吧,你我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被我拿苕帚撵的那次?倘使让大家知道了我拿苕帚撵一个堂主,还要不要在「义气帮」里混了?阴险,真阴险啊李动。
胡千一不上当:“哎呀,记不得了。”
“记,”李动的嘴巴在发抖:“记不得?”
就发生在前天的事,你跟我说记不得?
“好好想想!”李动加重了语气。
“哦,是不是我去贵堂借钱的那一次?”
好么,给直接跳过了!不过说借钱那一次也好,至少证明当时我还只是个账房!
李动道:“就当是那一次,详细说。”
“那是本月初四的事,我去聚宝堂借银子,东账房不在,南账房太忙,西账房门儿没开,就只好找到李堂主的北账房了。”
“当时我是堂主么?我是堂主么?你见过那个堂主管借钱这种小事么?”李动气愤道。
嘿,这小子是什么个尿性?我跟你客客气气,着什么急啊——?
胡千一强压着脾气:“您当时虽还不是,现在可不就是了么。”
要不是打不过,李动一定使巴掌抽他。
他对张疏凡拱揖,道:“帮主,正如胡护卫所言,彼时我只是个账房,根本不曾统率聚宝堂,不清楚什么一百两,也贪污不了。”
黄廷翰冰冷道:“只凭这么荒唐的三言两语,李堂主就觉得自己能脱身了?”
“胡护卫都说了,本月初四,我仍然是个账房。”
“哪有怎样?按照陆堂主的话,许徕衲递告退书的刹那,可能是初三的清晨、抑或是初四的晚上;你大可初五初六上任,并不妨碍你初四仍是个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