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那几天的确是最难熬的,双腿无法适应的酸软乏力,一路过度消耗能量,又因为出汗太多补充水份不及时而造成脱水。
那些看起来身体强壮但底子比较虚的人很快就倒下了,不是热中暑,就是直接晕过去,最后只能无意识地任由士兵扶着走。
身后传来嘭嘭两声,楚乐芷回头一看,身后又倒下了两个人,整个队伍只能停下来稍稍休息。
楚乐芷不忍皱着眉,忙不迭地拿出大肚杯递给闵誉,杯子里装的是装着冰块淡盐水,喝一些能补充身体里的盐分,这汗水跟下雨似的往下淌,她真怕自己跟闵誉都会撑不下去。
闵誉喝了几口盐水,捏了捏她的掌心,笑了笑说:“你别太紧张,我身体抗压能力比一般人强你是知道的,你要顾着自己,不要因为上厕所麻烦就忍着不喝水,有需要就及时水,就算掉队也没关系。”
这几天姨妈总是反反复复,有时候跟大出血似的,有时候又一点都没有。
楚乐芷属实被折腾得有点惨,大热天本来穿着防护服就难受,现在屁股底下又多垫了块东西,一天走十几个小时的路,她大腿内侧都被磨烂了。
因为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她只能用纱布把大腿内侧两边给包起来,这样就不会被卫生巾磨出血,只要不碰到伤口,腿就没那么疼。
两人坐下休息了一会儿,互相擦了擦汗,也就在这时候,旁边不远处又倒下去一个人。
闵誉抬头一看,倒在地上的那人,正呼哧呼哧地喘气,手脚不停抽搐,嘴角不断出一些白沫子,样子看起来很可怕。
他快速拽起楚乐芷,大声喊来士兵,然后退来到几米以外的地方,沉声道:“那人得了鼠疫。”
楚乐芷:“啊?”
闵誉道:“我之前在网上看过,鼠疫最典型的病状特征就是呼吸急促,呕吐,手脚抽搐不止,意识不清,口吐白沫,有些状况严重的还会肚子疼。”
旁边的人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把自己刚摘下的口罩给重新带上,并用手把口鼻捂着严严实实。
李树和章金很快就过来了,两人一看那人的状况不像是普通的中暑,立马就跑去叫军医过来看看。
原地整顿了半个多小时,口吐白沫的那个人被士兵用临时做的简易担架太抬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后来有个军医过来,用额温枪挨个给大家测量了体温,并做了数据记录,有些温度过高的被带到队伍后面。
而走在队伍后面的都是一些被老鼠咬了过的,发烧的,有明显生病特征的人。
有些人因为发低烧不愿意到后面去,他们又没有口罩,明知后面是一群什么人,万一过去被传染了怎么办。
他们用行动表示抗拒,大声吼叫自己只是因为走路太热,所以温度过高,并不是所谓的低烧,休息一会儿体温自己就会降下来。
不过再怎么喊都没用,段诚的手摸着腰间别着的手枪,用比较平稳的语气说道:“在队伍后面的也不全是病人,有些人只是走的慢而已。生病的和没生病我们已经隔离开了,只要你们到后面去观察二十四小时,体温回到正常状态后,就能回到队伍前面。”
那些人还是不愿意,但一看段诚的枪,心里就有犯哆嗦,现在是特殊时期,军人的行事作风很是强硬,如果你不听劝,那他们就会采取强制手段。
这一点,他们当中有些人早在安置点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早在出发之前就曾跟大家三令五申过,一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一旦有人受重伤,或是感染生了病,最后的下场只能是被放弃。
所以那天从安置点离开的时候才会让大家站队这么久才出发,为的就是给群众多出些反悔的时间。
如果你在出发之前就放弃,那你就不用承担迁徙路上那些未知的困难和风险。
楚乐芷算了算时间,从出发到现在,他们已经走了十天,除去第三天原路返回的那三百多个人,现在队伍里只剩一百七八十个人了。
路上有二三十个人因为得了鼠疫,病情严重到无法救治,最后只能被放弃,段诚还给他们留了些吃的。
放弃一个活生生的人,这对一个军人和医生来说是违背职业道德的。但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为了保证更多人的安全,他们只能这么做。
迁徙的队伍再次出发,队伍的所有人都变得越来越沉默,大部分都在想,自己当初做出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当初说好迁徙是为了寻找新的生存地,而现在他们快要死在寻找的路上。
可是他们已经走了两个区,再走一个区和县城就要到凉城境内了,如果前面路况好一点的话,那他们再有半个月就能到凉城大学城。
现在他们被迫卡在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放弃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但要是路况不好的话,那他们可是再走二十天都未必能到凉城,甚至还要绕路两个县。
艰苦的一夜过去了,大家习以为常跟着自己小组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