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一句话把高士廉整得不会玩了,前面没我的位置,你能不能别把我扶这么远?
你嘻皮笑脸地把我搀到最前面,然后我灰头土脸地到后面找个座儿?玩也没有这么玩的。
李泰当然也不会这么玩,他把高士廉搀到了书案边上还往里搀,高士廉一看这位置越位了,这不是臣子能过的线,他赶紧死命地挣。
“殿下,这不行,这说什么都不行。”高士廉一边用力的往出抽胳膊,一边两脚发力向下扎根。
“舅姥爷,何须客气?”李泰满面笑容,和和气气地说道:“咱爷俩就同坐一榻,有何不可?”
在内朝的时候,跟皇太子同坐一榻,这得啥样的屁股能抗得住?高士廉虽然老了,但是他不糊涂啊。
高士廉坚决地推辞:“太子殿下这话说的不对,君臣有份,不可越矩。”
“舅姥爷不必拘泥于俗礼,阿爷出征前,特意嘱咐我要多多听取舅姥爷的意见,这监国辅政的大事还要多多仰仗舅姥爷才是。”
李泰轻轻地拉扯着高士廉,高士廉不进反退,向后退了三步,连连摆手:“太子殿下不必如此,陛下之嘱托即是臣份内之事宜。”
李泰热情地说道:“舅姥爷,是我拉你共坐一榻、同看战报的,不算是僭越礼制。”
“这可使不得,臣万死不敢。”
高士廉不是傻子,只要自己一屁股坐上去,权臣的烙印就算是揭不掉了,高家乃至长孙一系,立马就会变成帝王的心病、群臣的靶子。
“好吧,就依舅姥爷。”李泰一看劝不动,那就算了吧,只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足够恭敬,目的就算达到了。
李泰一挥手,两个小黄门子抬着硕大的逍遥椅过来,摆在了李治的椅子前面,那位置基本就快碰到书案了。
高士廉也没有再推辞,就坐在了百官之首的位置上。
李泰又让人专门抬了一张书案过来,放在高士廉的面前,高士廉死活不同意,到底让人又抬了出去。
上面正座是太子的书案,下面你又来一张书案,这明显有分庭抗礼的意思,高士廉可不想给自己引火上身。
李泰的诚意也没多足,他推让一下也就算了,待到大家都坐下了,这才打开一份战报,快速地看了起来。
这一次东征有许多的将领从不同的方向向高句丽进发,李勣的兵马从柳城出发,大张声势,浩浩荡荡地奔向怀远镇。
就在所有人都是李勣要从怀远镇经过的时候,李勣暗中派遣秘密部队北上,直趋甬道,出其不意地对高句丽展开了进攻。
李勣迅速地从通定渡过辽河,到达玄菟。高句丽大为惊骇,不敢出城迎战,各城都关闭城门自守。
李泰看罢哈哈大笑,直接把战报交到了陈文手里,陈文最爱干的事就是朗诵了,战报还没有展开,先挺了挺腰杆,摆出一副斗鸡般昂扬的劲头。
陈文慷慨激昂地读着战报,群臣听得热血沸腾,李泰则打开第二份战报,接着看了起来。
辽东道副大总管江夏王李道宗领兵数千人到达新城,折冲都尉曹三良带领十多个骑兵直压近城门,城中人惊恐不安,没有人敢出来应战。
十几个骑兵就能让高句丽紧闭城门,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令人闻风丧胆,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就是大唐的军威。
营州都督张俭率领胡族士兵做为前锋,渡过辽河,直趋建安城,大败高句丽,一战斩首数千人。
张俭是第一批冲向辽东前线去打探虚实的人,曾经因为辽河发水不能过河,被召回洛阳。
张俭率领的都是胡兵,胡兵勇猛擅战,但并不好领导,做为先锋部队,这一战实打实地打出了士气。
这仗打的让人没话说,群臣都跟着高兴,担忧之心顿时减轻了不少,说过笑过都感觉心欢意畅。
小朝议散了之后,群臣依次退了出去,李泰站在两仪殿的院子里,微微地叹了口气:“近十日没有阿爷的消息了,也不知道阿爷走到哪里了。”
李泰知道老爹安排人每天给自己送信,有时候是皇帝的手书,有时候是别人记录的信息,但随着越走越远,这信也很难天天都准时发出来,更何况路上有越来越多的不确定因素。
陈文默默无声地站在李泰的身边,就像没听到太子殿下在说话一样。
李泰转过身,幽怨地说了句:“总想为阿爷尽一份孝心,也不知道阿爷需要什么。”
陈文就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的云,自言自语般地呢喃了起来:“这太极宫秋日潮湿、夏日闷热,于风疾大不利也。”
李泰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风疾这两个字简直是李家的梦魇,挥之不去的痛,风疾对李家人来说那就是与生俱来的陪伴,是无法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