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恰逢二十四节气之白露,从白露这一天开始暑气渐消、秋意渐浓,一日凉过一日了。
果然早上一推门,李泰就感受到了带有丝丝凉意的晨风,他张开双臂做了个深呼吸:“好舒服,难得有个这么凉爽的早晨。”
没有朝霞似锦,明亮而又清透的湛蓝是天空的底色,丝丝缕缕的白云像美人腰间的裙带飘舞。
对李泰来说,美好的早晨和跑步是绝配,他不是天天都跑,一周大约跑个三四次五公里。
不跑步就打拳,反正他每个早晨都尽量锻炼身体,尤其是生过一场大病之后,他是真的怕了。
今天皇宫里和他一样起这么早的人,那就是马上要出嫁的如意公主了,阎婉早早的起来就让人侍候她沐浴更衣、梳洗打扮。
成亲要在黄昏时分开始,她午时开始上妆就算是很早了。她就是兴奋的睡不着,就想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一大早晨就浓妆艳抹的开始体验新娘妆了。
她一个妆面化完,李泰的五公里也跑完了,她吃一顿早饭的工夫,李泰洗了个澡、吃了顿饭、换了身衣裳。
她吃完了早饭,坐在窗前看着外面,今天的朝阳可真美,今天的小鸟叫声都格外的动听。
不知道长孙涣看没看出来那件蟒龙袍是新的,可恨也没个机会给他透个信,他要是当旧的穿,心情肯定不会好的。
李泰收拾好了,走出房门准备去上朝,忽然想起阎家的事来,便吩咐云海:“派人送如意公主去阎府吊唁,午时回宫。”
“是。”云海躬身应了一声,李泰又补充道:“孝衣孝衫在宫外换,必须彩衣出宫彩衣回。”
“是。”
李泰迈步走进金銮殿的时候,小黄门子叩开了雏凤宫的大门。
“见过公主。”
两个小黄门子走到窗前,对着阎婉很随意的见了个礼,阎婉心情好,倒也没挑他们的礼,随口说道:“罢了,你们有什么事啊?”
“请公主上轿。”
“上轿?”阎婉惊喜交加的跳了起来,趴窗户向外看也看不到轿子,她撒着欢的跑出了房门,问道:“这才早晨怎么就要上轿?”
“公主无须多问,只管上轿就是。”
“什么?”小黄门子这句话说的阎婉的火气“腾”的一下就蹿起来了,指着他们两个骂道:“好大的狗胆,敢这么跟本公主说话,是嫌活的不耐烦了吗?”
“公主”一个宫女在旁边急忙劝道:“他们是立政殿的人,应该是陛下或者四殿下请公主过去。”
“哦,是我父皇派你们来的吗?”阎婉自进宫以来还没见着过皇帝呢,李泰昨天来了也没和她打个招呼就走了。
两个小黄门子对视一眼,懒得跟她说话,便点了点头。阎婉当时欢天喜地的就朝外跑去,皇帝终于召见她了,这都要嫁出去了,还没正式见过皇帝义父呢。
跑到院门口一看,就是一顶青布小轿,还以为至少是半副銮驾呢,想想也是,就在皇宫里溜达一圈,有个轿子就行了,出嫁的时候才坐大轿。
阎婉钻进轿子里,一起轿,她就手扒着轿帘向外看,看半天都只是长长的过道,没意思,宫里也没什么好景致,她放下轿帘昏昏欲睡。
走了好半天,轿子终于是停了下来,她弯腰准备下轿,轿帘一掀,一个宫女手托着一套白色的孝衫,面无表情的说道:“公主,换上吧。”
“放屁!今天是本公主大喜的日子,你敢胆拿这么素的衣裳让我换,是诅咒我呢吗?”
阎婉探头向外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也不是皇宫啊,轿子居然把她给带出了宫,轿子周围有宫女、太监和侍卫几十人。
这是什么情况?阎婉一下子发了懵,宫女说道:“阎侍郎的母亲昨天过世了,四殿下特准你前去吊唁,午时回宫。”
“什么?”阎婉如同挨了当头一棒,浑浑噩噩中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换上的白布麻衣,轿子跑得要起飞了,她还嚷着嫌慢。
下了轿,她抬头见自家的大门上悬挂着白色的大绣球,不由得咧开大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祖母!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阎婉疯了一样的冲进院门,呼天抢地的跑向灵堂。此时金銮殿上却是很安静,上上下下没有一点声息,全都低头不语。
大家都知道八月初一是长孙涣娶如意公主的大喜日子,所以今天都尽量的报喜不报忧,谁也不想在今天惹皇帝和长孙无忌心情不好。
阎老夫人的过世,阎家兄弟没有上报,就不想给这桩喜事添堵,但是有些事不是想避免就能避免得了的,今天第一个上奏章的人是于志宁,他的母亲今天凌晨过世了,他来请丧假,要为母守孝三年。
于志宁的母亲病了之后,他就在家侍候老母,没有跟外界的人接触过,他不知道今天是皇帝嫁公主,长孙无忌娶儿媳的日子,不然他也会晚一天来上报的。
开门接了个丧信,虽然不是个好消息,却也和长孙家无关,长孙无忌接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