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唐鸣桓所说的理由后,凤仪女皇并不觉得奇怪,唐鸣桓的态度,其实也是绝对多数反对,唐玥成为尚书左仆射的大臣的态度。
过了片刻后,凤仪女皇追问道:“那若是假话呢?”
唐鸣桓平静地回道:
“那就是赞同了,孙儿知道,这件事情,对于皇祖母您来说,是必然要做的,也不是谁可以阻拦的。”
这话让凤仪女皇微张苍老的眼睛,盯着唐鸣桓看了许久后,轻笑道:
“你明明可以顺着我的心思说,这样就能得到我更多的赞扬,可你却没有…不错,真是不错啊。”
只见凤仪女皇满脸欣慰之色,似乎对唐鸣桓很是满意,而唐鸣桓则诚惶诚恐,对于他来说,得到凤仪女皇太高的评价未必是件好事。
突然想起了什么来,急忙回应:
“皇祖母,还有一事,孙儿不得不通禀。”
凤仪女皇收起笑容:“说吧,何事?”
唐鸣桓回道:
“是内卫的探子发现了大量北邙人潜入了京城,不过,都在内卫的监控之内。”
凤仪女皇听后,直皱眉头,冷哼:
“哼!一个小小的偏远小族,也想趁机生乱?”
唐鸣桓满脸凝重,说出了不同的看法:
“皇祖母,您可别小瞧北邙族,两年前,他们不惜牺牲上百族人性命,挑起大周和西羯之间的仇恨,想来他们的族长,定然是一个很有魄力之人。”
凤仪女皇自然能够明白唐鸣桓说两年前的事情是哪件事情,当时她和贞康皇帝一同遇刺,内卫的人抓到刺客后,却说自己是西羯人。
薛蟠却有不同看法,他觉得这些刺客是北邙族的人,也将自己的推测告知给了凤仪女皇听,并且让她防备北邙族的异心。
这时候,换做薛蟠如此说,凤仪女皇并不会觉得奇怪,可这话竟然出自唐鸣桓口中,便让她很是惊疑:
“鸣桓你是如何得知的?”
唐鸣桓坦诚地回道:
“孙儿也是偶然间得知的,那时候皇祖母您遇刺,被抓的刺客却自称是西羯人,孙儿就推测,肯定不是西羯人,于是派人顺藤摸瓜查了查。”
凤仪女皇听后,惊讶地看着唐鸣桓,两年前唐鸣桓才不过十二三岁,那时他就已经知道这些了?
看向唐鸣桓的眼神也开始发生变化,心里有些纠结,因为唐鸣桓实在让她觉得很有希望,可是,唐玥和薛蟠二人也不差。
该怎么选择呢?
倘若唐鸣桓不这么出色,凤仪女皇或许不会如此纠结,可偏偏唐鸣桓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谋断,而且是她根正苗红的嫡亲孙子。
说到底,唐玥只是女儿,薛蟠也只是她的女婿。
这一刻,凤仪女皇心态突然发生了某种变化,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
……
……
西海沿子。
这里距离陇西约摸五百里,是大周西面的边关,而西海并非海,只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湖泊,因在西面被人戏称西海。
湖泊两边是高山,想要越过,要么从山脚慢慢走,要么就造船。
出了西海就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中原王朝一般只将势力延展到这里,因为再往外打,也不过占据一些高山戈壁,没有任何实际作用,还需要驻军十分不划算。
不过,这里倒是继续往西去的重要通道之一,在没有战事时,西平城内十分繁华,各色人种都汇集于此,是大周西面重要的商贸重地。
然而,随着西羯人的崛起,商道已经被被迫停止,这条通道也就逐渐没了商旅通行,西平城里也变得萧条了起来。
这时在西平城内的督帅府衙门里,王子腾皱着眉头,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沙盘。
只见他身着文士长袍,约莫五十出头的样子,方正长脸,眼神炯炯有神,下巴留着一簇不长不短的胡须。
沙盘上正是西海沿子沿线的地形以及一些军事重镇。
西羯国主布扎哈鹄亲率十万大军,将西海沿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上元节刚过没多久,就悍然发动了进攻,周兵是防守的一方,目前第一道防线是西海西北面的关隘,只要守住这些关隘,西羯兵就无法向前踏半步。
“大人,陆将军求见!”
就在王子腾沉思之时,外面有小吏请示。
王子腾惊醒了过来,眉头皱得更深了,沉思了好一会,这才说道:“让他进来吧。”
小吏口中的陆将军,名为陆超,是西营都督,算是边关最大的将领。
按常理,陆超是直接向皇帝和朝廷负责,上头并没有其他人的。
可贞康皇帝后来却任命王子腾为九省统制,让陆超头上突然多了一个上司。
这对于一向自由惯了的陆超来说,自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此对于王子腾这个上司,并没什么好感。
这时陆超进来后,就听他大呼小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