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听到王夫人传唤,也没多想就来见她了。
进到正院内后,王夫人起身热情相迎,甚至拉着林黛玉的手坐在暖炕上,一番嘘寒问暖。
见王夫人突然这般态度,林黛玉有些受宠若惊,从她踏入贾家开始,王夫人对她的态度就是不冷不热,今日这般热情,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同时,林黛玉也知道,王夫人突然对自己如此热情,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便问道:
“舅母,您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王夫人则面露几分为难,哀叹道:
“想来你也听说,东府里珍大爷亏欠巨额工钱材料款的事情了吧?”
“原本这事,和咱们西府无关,可老太太却觉得,咱们东西两府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而我们西府也得搭上不少银子,以此来填补这个窟窿。”
这件事情林黛玉早有耳闻,此前薛蟠就跟她提及过,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广纳善缘,成了眼下荣国府中人人称道的活菩萨。
而王夫人说到这里后,林黛玉已经猜到王夫人是什么心思,心中一沉,还真被薛蟠猜中了。
此前她去驸马府提银子时,就听薛宝钗传达了薛蟠留给她的话,薛蟠猜测,如果她当了散财菩萨,定会惹来府中其他人的觊觎和惦记。
因此薛蟠告诉林黛玉,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后,只管来找他就是,如果没人惦记,那自然就不用担心。
就在林黛玉内心沉思时,王夫人则接着笑问:
“听闻黛玉你,最近一直在打赏下人银子?”
林黛玉回过神来,急忙否认:
“想来舅母听错了,我不过打赏了她们几个铜板,都是此前月例留下来的,因见最近大家手头都有些紧,便赏了一些,并未有现银。”
这话让王夫人收起了笑容,又变得十分难过起来,哀叹道:
“有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今我们家外表还算过得去,可刚修好了省亲别院,又来了这么一件大事。”
“这个月的月例大家都停了,府中便很多人不满意,就连今年的冬衣还不知做不做,贾母实在是愁,不知从哪里支使一些银子来……”
林黛玉冰雪聪慧,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王夫人想说什么,脸色微变,说道:
“舅母,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外甥女能帮的定帮。”
王夫人听后,还以为林黛玉明白了自己心思,大喜,又笑着说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别怪舅母多嘴了,听你琏二哥说,你父亲仙逝前,还留给了你不少家产对吧。”
“如今舅母一家正值困难之时,舅母便腆着脸向你借一点银子,先将那亏欠的窟窿补上,待日后有了余银,再还于你,如何?”
说话间,王夫人紧张地看着林黛玉,见她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似乎很不愿意,便又补充道:
“你放心,就只需五万两,待填补完了,来年有了盈余,定还你。”
林黛玉听了,内心沉到了低谷,倒不是她不愿意帮助贾家渡过难关,而是此前薛蟠提醒过她,贾家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好,尤其是开支方面,这银子借出去,几乎没有还的可能。
换做是此前,看在贾宝玉和贾母的份上,林黛玉或许不会多想,便会答应,毕竟她也算是寄居在贾家,又是亲舅家,既然有难,就该大方襄助。
可经过薛蟠的引导和劝说,林黛玉已经明白了不少事情,自然不想轻易答应。
好在这事薛蟠已经预料到了,也告诉她该如何应对,只听她缓缓说道:
“舅母,如今你们家有困难,外甥女理应帮助,可舅母您可能不知,先父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了薛大哥,同时一切家产,也都是薛大哥替我保管着。”
“若是要提这么多银子出来,得跟兄长商议商议才行。”
王夫人听后,笑容瞬间凝固,愣神了好一会,这才讪讪地问道:
“原来如此,不知你父亲为何要将家产托付给他呢?放在舅家岂不是更好?说起来,你薛大哥和你们也没多亲呀。”
林黛玉则无奈地摇头:
“先父为何这么做,外甥女也不知,不过如今我已经认了薛大哥为兄长,他便是我哥哥,家产交给他保管,我倒不担心。”
王夫人没想到林黛玉竟然是这样的态度,一时间很是失望,不过还抱着最后一点侥幸,询问道:
“那不知何时可以和你薛大哥商议商议?”
林黛玉这次倒回得爽快:
“舅母若是着急,我等会就去一趟驸马府,成与不成,今日定给舅母您一个答复。”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夫人也无话可说了,只得微微点头,又装模作样地转移话题。
林黛玉知道她的心思,回了几句就告退了,又吩咐人安排车马,赶来了驸马府。
这边薛夫人听到林黛玉来了,亲自出来相迎,拉着她的玉手,嘘寒问暖。
如今的薛夫人贵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