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郡王说出的一番话,让贾雨村听得目瞪口呆,这下他总算明白,为何那万花楼老鸨,如此的有底气了。
万花楼背后,竟然有如此之多且贵的东家,若真想对付他一个府尹,还是很轻松的。
愣神了好一会,贾雨村这才接着说道:
“王爷,若是如此,此案,下官该怎么了结?”
东安郡王则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些许,这才表态:
“既然是薛家的人,你该去问问他们家什么态度,至于这老鸨,我会派人去警告斥责,定不会再让她胆大妄为,你只管秉公办事就是。”
贾雨村听后,依旧苦着脸,讪讪地回道:
“王爷不知,下官早就请了薛家长房少爷薛蟠过府衙相谈,可他态度十分模糊,一时说秉公处理,一时又对那犯案之人薛虹表示极为关心。”
“也是因此,下官迟迟不得决心,满心的苦恼,无处诉说。”
东安郡王闻言,突然问道:
“你说的薛蟠?可是那个诨号‘呆霸王’的薛蟠?”
贾雨村不解其意,只得连忙点头:
“没错,正是他……不过,王爷有所不知,这薛蟠并非传闻中的‘呆霸王’,下官观他城府极深,和他交谈时,一点也看不出,他才十六七岁的年纪。”
东安郡王却不以为然地嗤笑道:
“贾大人莫要被他外表给骗了,此人我是知道的,出了名的浑人,从小没了父亲,寡母带大,养了一身的恶习,城中谁不知他的诨号啊。”
“你就不该请他这样一个浪荡子来商议,他能有什么见解,自然是态度模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着,东安郡王只觉得好笑,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薛蟠充满了偏见。
贾雨村听后,也不由得回想起见薛蟠时的情景。
可他怎么想也不觉得,薛蟠并非东安郡王所言的痴傻之人,反而是有城府有谋略的,从薛蟠的言谈举止中就可得知。
不过,眼下东安郡王当面,贾雨村也好多说什么,只得跟着附和几句。
又听东安郡王淡淡地说道:
“他们薛家的态度不用管了,贾大人你直接按规矩来办事就行,万花楼的老鸨,本王会派人去责罚,也算是给贾大人你一个交代了。”
贾雨村听了这话,内心一阵激动,急忙起身,恭身行礼回应:
“下官多谢王爷体恤,如此恩德,下官谨记于心,不敢忘怀。”
东安郡王见此,笑呵呵地摆手:
“小事而已,贾大人无需如此,请坐下说话……”
见东安郡王似乎还有话要说,贾雨村不敢迟疑,忙坐回位子,静待东安郡王说话。
只见东安郡王挑了挑眉头,低沉说道:
“本王这里也有一件事情,想请贾大人帮个小忙,就看贾大人愿不愿意了。”
贾雨村眼下正想着如何巴结东安郡王,听了这话,自然是不会违逆,也不管到底是怎样的事情,先满口应承了下来。
不过,当东安郡王说出要求来后,贾雨村脸色瞬间大变,一时间愣在了原地,都不知该如何表态了。
东安郡王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
“怎么?贾大人可是有为难之处?”
这话惊醒了贾雨村,急忙低头支吾回应:
“不敢…王爷命下官办事,已是对下官的垂怜,即便有再大的难处,下官也不敢有违。”
说着,再次站起身来,躬身接着说道:
“王爷放心,下官回府衙后,立马就去办王爷吩咐的事情,定会给王爷一个妥当的交代。”
东安郡王见此,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若是如此,本王就放心了。”
贾雨村此时心中翻腾不已,也不敢再多留,便向东安郡王告辞。
东安郡王也看出了贾雨村此时满心惊慌的意思,知道不能再强留,否则,反而会坏事,便笑眯眯地挥手,示意贾雨村自便。
贾雨村如蒙大赦,急忙行了礼,便转身离开了这里,看其快速走动的样子,像是在逃离此处一样。
……
直到坐上了自己的官轿,贾雨村内心都还是一阵猛跳,实在是东安郡王提出来的要求,已经大大地超出了他的认知和底线。
东安郡王不仅有郡王的爵位在身,同时还是江南大营的提督,也就是最高长官,手握五万大军的兵权,比江南道节度使还强势一些。
刚刚东安郡王提出的要求是,让贾雨村向朝廷谎报军情,就说应天府突然出现了一伙流贼和水匪,请求江南大营的大军出动剿灭。
东安郡王不仅提出了这个要求,还许诺贾雨村,若是事后朝廷同意他出兵剿匪,可给贾雨村众多奖赏,包括但不限于银子、女人、田产、店铺、生意等等。
贾雨村是个读书人,此前就因为看不惯官场中的一些陋习,直言不讳,得罪的上司等人,很快就被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