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的突然到来,让薛和兴满心的惊诧,更有些惭愧。
因为刚刚他已经想好了,想要还债,必须对长房下手,否则,如此多的银子,以他们二房的财力,根本无法偿还。
而薛蟠此时却十分沉稳地朝着他说道:
“二叔,有些无意义的债,根本就不用还,也不用在意的。”
薛和兴听后,疑惑地看着薛蟠,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薛蟠也不解释,彬彬有礼地朝着黄佑千拱手道:
“在下金陵薛家薛蟠,阁下可是大通钱庄广陵分庄的大掌柜黄老爷?”
黄佑千本对薛蟠抱着轻视和鄙夷的看法,眼见薛蟠进来后,言行举止和传闻中大有不同,内心微微惊诧。
迟疑了一会,才平静地回道:
“没错,正是鄙人,不知薛少爷,有什么指教?”
薛蟠也跟着淡淡地说道:
“指教说不上,不过是前来告知阁下一声,我们薛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惦记的。”
“不过拿了五万两银子,就敢来碰瓷?也太没把我们薛家放在眼了吧?”
说着,薛蟠直视着黄佑千,眼神里充满着底气和锐利!
黄佑千听薛蟠说起五万两,还有如此气魄,加上被他这么盯着,倒是有些心虚起来,眼底也有些慌乱,似乎被人看穿了心思一般。
随后急忙安稳心神,冷声道:
“哦?你们薛家好大的名声,不过,最大也不过一个理字,正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要你二叔能拿出五万两银子来还给我,我立马就走人,我也从未有小看你们薛家的意思。”
薛蟠听了,冷笑:
“哈哈…你分明就是存心不良,故意借银给我二叔,而后再威逼利诱,想让他将薛家的钱财偷偷转给你,我说的可对?”
眼见薛蟠竟然能够知道自己的谋举,黄佑千脸色微变,内心猛跳,暗暗压制住心绪后,急忙厉声回道:
“荒唐!想我黄某,也算是广陵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用得着来惦记别人家的钱财?”
薛蟠则冷冷地盯着他,问道:
“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你黄佑千说起来也是不缺钱使的人,何必来招惹我们薛家?”
“想来这并非你的本意,而是受人所托吧?”
黄佑千听了这话,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怎么也没想到,薛蟠竟然猜到了幕后的事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件事情极为隐秘,不可能被外人知晓的,薛蟠的话,让他满心的不可置信和惊疑。
薛蟠见他似乎惊愕住了,便不咸不淡地接着说道:
“说吧,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想来搞垮我们薛家?你应该清楚,我姨夫可是都中荣国公府的政老爷,我亲舅舅又是京营节度使…”
“贾家王家,可都不是好惹的,你既然知晓还敢来招惹,说明你背后的主子来头可真不小啊。”
听到薛蟠说到这里,黄佑千忍不住内心的惊骇,急忙打断:
“胡说八道,什么背后主子,什么也没有,我借你二叔银子,是因为我觉得有利可图,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薛蟠眼见于此,内心如同明镜一般,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疑,黄佑千身后肯定有人。
能指使大通钱庄分庄的大掌柜亲自出面来埋坑做局,这幕后之人,定然是和贾家一样的身份,甚至是更高贵的身份。
微微沉思了一会后,接过话道:
“好一个有利可图,你从一开始,就没想从我二叔身上得利银,你都没和他谈借多久也没说要多少利息。”
“挥手间就是五万两银子,如此大的手笔,我还从未见过谁会这么大气,就算是再富有的盐商,也要思考许久吧?”
“再者说,你如果想挣银子,自己去买盐引做官盐生意就好了,何须借给我二叔?岂不是本末倒置?”
说到这时,薛蟠挑眉看了看薛和兴。
而薛和兴听后,憋红了脸,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满脸的羞愧之色。
刚刚薛蟠和黄佑千的对话,早已经超出了他自己的认知。
更别说,薛蟠说话时的态势和气度,竟然将盛气凌人的黄佑千给压制住了,眼下这一番话,更让黄佑千脸色都发黑了。
再想想薛蟠所言,薛和兴这才想起来,若黄佑千真想赚银子,大可以自己拿着五万两银子,买一些盐引来,何必先借给他,再收利银?岂不是多此一举?
而且此时他才醒悟过来,五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城内大点的宅院也不过三四千两银子,五万两足够买十几间宅院了。
就眼下他们二房这家杂货铺,全部货物加起来,也不过三四百两,算上房屋地契等,最多一千两,五万两足够买五十多家这样的杂货铺。
想到这些,薛和兴只觉得脚底发凉,直达心底,他竟在不知不觉中,上了如此大的一个当,却毫无察觉,若非薛蟠出现,恐怕他真的要一条道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