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临下,众将士同仇敌忾,又有数种方法守城,料是再多二百金人铁骑也难以杀进这阳谷城内,大人不必过于忧虑……!”
范老夫子抚须,愁容更添,微微摇头道:“贤侄,你久居山野,未参与过战事,怕是对两军对垒还是知之不够啊,敌方可是正规军队,正规军队交战,章法有度,可不同于蛮匪横冲直撞,金人骑士个个善射,攻城略地,他们上来便会先来一阵箭雨,还有攻城云梯,我守城的虽说居高临下,能以一当十,但金人的箭雨和云梯更猛……。”
杨云想起前世在电视上看过电视剧《成吉思汗》蒙古人攻城拔地时的情形,飞天矢箭,箭如雨下,又奇准无比,云梯搭墙,将士前仆后继,个个悍不知死,确实是难以对付,金人不比蒙古人,可两者都是少数游牧民族,估计都是半斤八两,相差无几。
不过两军对垒,切忌损伤士气,杨云有点儿不服气地道:“大人,金人虽善射,但我大宋男儿也绝非等闲之辈,我们盾手不多,但挡他们区区三百人一阵箭雨还是能撑一些时日的。
狼烟早已燃起,学生以为只要我们能挡得住半个时辰,待会驻守在二界山北关的河北道厢军援军一来,这些金人骑士再凶猛,也会成为我们刀下之鬼,大人此时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我威风呀……。”
这几天的恶补,杨云早已知道这阳谷是大名府的重县,边境互贸城市,军防重镇,河北道厢军三营、五营、六营,在阳谷两界山,以及临县清河绝龙岭均有驻扎。
狼烟燃起,按照惯例,不出半个时辰,这些厢军便能来阳谷县城驰援。
虽然穿越而来,已经提前知道宋人后来国破君亡的结局了,自己也没有那种狭隘的民族观,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支花,都是一家,但自己毕竟是穿越成了宋人了,不管怎么样,杨云发觉自己内心感情上其实早已把自己当做宋人了,这可能是环境使然吧。
范老夫子又小声地说道:“杨贤侄,按理说,此时此况,切忌在人前说长别人士气灭自我威风的话,可贤侄是老夫最信得过的人,老夫不妨单独和你你说说。其实老夫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燃起的狼烟……。
狼烟一燃,此乃犯边侵国的象征,我四十里之外的驻守厢军不出半个时辰定然来救,这是最基本的常识,金人对此也是十分熟悉。
金人也不傻,他首批只来三百来号人,后面定然还会有后援,如此以来,这一仗可要越打越大,海上之盟到时候荡然无存,两国就要陷入兵戈之争了……。
按眼下时局,刚灭辽,我大宋元气大伤,本该是休养生息、韬光养晦才对……,可这么以来,这一仗会将两国带入无休止的的争战当中,我大宋危矣……。
这位范老夫子不愧为在中央朝堂做过从三品的大员,视野之高,看问题能够高屋建瓴,从全局出发,远非阚县尉这样只懂打打杀杀的大兵头能及的。
杨云听得是哑然无声,这时方才明白过味来,原来他愁眉紧缩担心的并不是这眼前的一仗,而是事关整个大宋和金朝两国未来的走向事情,自己倒有点鼠目寸光、农夫猜宰相之心了。
兵者,天下凶器也,打仗可不是小事,居庙堂之人,一个决策便足以引起天下多少人的生死祸福、悲欢离合,不能不高屋建瓴,通盘考虑。
想想若干年后的后世,就拿两次世界大战来说,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一名塞尔维亚族的愤青,因对奥匈帝国霸权主义不满,愤而刺杀了奥匈帝国皇位继承人斐迪南大公夫妇,事后竟引起全世界的大战,史称第一次世界大战,谁能想得到?
这种事在历史上可不少。一场暴雨能引发一轮洪灾,一只亚马逊的蝴蝶煽动翅膀能引起太平洋的龙卷风,自己不处于官场之中,不知道国家的实情,不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动全身后会祸及天下多少百姓,这一场仗……。
想到此,杨云一阵佩服,自己还嫩得多啊,看问题根本没有这位县太爷这般睿智与深远。
便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杨云头顶穿越而过,笔直直地射在城楼角门上。
杨云吓了一跳,斜眼瞧去,但见箭秆上却挂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佩。
好险,自己差点儿成了这箭下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