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到江南,赵淳珉就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硝烟味道。
“殿下,臣是江南盐政署的黄儒靖,在此恭候殿下多时。还请殿下随臣去驿站歇歇脚。”
江南盐政署的黄儒靖看似恭敬,但眼底却泛着冷光。
那种想要斩杀赵淳珉的想法,没有掩藏太深。
“黄大人客气,这江南果然处处都是好风景,黄大人为国辛苦了。”
赵淳珉来江南,还存了别样的心思。
他不仅想要消弱二皇子身后的势力,更想趁乱将江南收入囊中,为他所用。
三天里,两人打着太极。
赵淳珉对此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感觉这江南上下和他想的不同,如围拢的铁桶一般,让他找不出丝毫的破绽。
调查陷入了僵局。
他记起离开时顾留白给他的三张信笺,想了想,从中抽取了一枚。
姚晓先。
信笺上显示了一个人名。
赵淳珉在脑海中思索着江南的关系网,从茫茫的人脉网中提取出来。
此子与江南官场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他却是江南巡道的女婿。
这让他从硝烟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之后的几天,他不再和黄儒靖继续周旋,反而是在赌场中“偶遇”了这个姚晓先。
赌场里,姚晓先睹红了眼,将身上带的钱输光精光,却又不肯下场,赵淳珉趁机和对方扯上关系。
一来二去,赵淳珉被对方视为知己。
威逼加利诱,他拿到了江南巡道和江南盐政署勾结的证据。
只是这一点儿,还不足以他推翻整个官场。
正当他以为事情可以顺利进行的时候,在一次出城暗访时,遭到了暗杀。
九死一生之际,从悬崖上滚落下去。
这则消息,很快被放到了顾如忱的桌案上。
他看着飞鸽传书送过来的消息,指尖轻点。
看来不需要他出马做什么了。
就赵淳珉的做派,恐怕江南的黄大人,吃了他的心都有。
自以为做事隐蔽,实则处处都是漏洞,如果没有他收尾,恐怕赵淳珉的尸体早已经暴尸荒野。
顾留白希望他能给八皇子一行设阻,留一命即可。
反过来说,赵淳珉的那条命,还不能留在江南。
……
元日宴。
顾留白穿着宫装坐在宴席上,上方是淑妃,下方坐着的是婉嫔。
自从赵淳珉去了江南,这后宫中的风气,隐隐间偏向了淑妃和婉嫔。
因此贤妃坐在她们的对面,身旁却隔了个空位无人敢坐。
顾留白左右看看,趁着宴席还未开始,起身坐在了贤妃的身边。
果然围着的人一少,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贤妃端着一杯果酒,先是撇了一眼对面淑妃如刀子一样的目光,不在乎地笑笑:“妹妹,你不怕我吗?”
顾留白也端起酒回敬一下:“姐姐在说什么?妹妹不懂。”
不懂?
贤妃看向二皇子坐的地方。
他的身边已然形成一个真空地带,和周围觥筹交错的景象形成极大的反差。
就在这时,六皇子端着酒凑到二皇子的跟前,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二皇子脸上的笑意渐无,一个人开始喝着闷酒。
贤妃缓缓底下头,看着自己手掌上的肌肤不再如年轻时那么鲜嫩。
她做错了吗?
想要推着儿子坐上那个位子。
她……错了吗?
这句话本该是压在心底无人可知,但或许是想得太多,竟悄悄地说出了口。
“姐姐,你没错。”
人性本就贪婪,尤其是目标触手可及的时候。
试问谁能抵得过诱惑。
贤妃一惊,脖子僵硬地转了过来,瞳孔放大,震惊地看着顾留白。
“妹……惠妃,你在说什么?”贤妃还想挽救。
“姐姐,你没错,你想让二皇子登上皇位,这本没错。只是,你错在认不清真正的对手和……皇权倾轧的威力。”
“所以,棋差一招,买定离手。你和二皇子,输了。”
顾留白缓缓道,仿佛是在说一件小事。
贤妃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惠……惠妃,你说这话是何意?”
“八皇子已经进宫了,贤妃娘娘,您觉得”顾留白故意停顿一下,扭头去看二皇子坐的位置。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您觉得你们还会有希望吗?”
贤妃强迫着自己不去看二皇子,只盯着顾留白的侧脸:“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就不怕我去告诉皇上吗?!”
顾留白回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
“怎么会怕。姐姐知道这个世界上,谁最能保守秘密吗?是死人!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