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见她口气不佳,脸色也不虞起来,但没有发火,而是突然笑道:“你这丫头,说话真是直接。”
顾锦里:“彼此彼此。”
阿霁:“你唤我一声叔,我可算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很是无礼,可知世家大族的闺秀,皆不会像你这般说话。”
顾锦里不屑的道:“你是说,那种说话的时候故意捏着嗓子,说一半留一半,明明很讨厌这个人,却要违心的去夸她的闺秀吗?那我还真不想学她们。”
阿霁:“你还真是……你这样很不好,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顾锦里皱眉,看着阿霁:“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成吗?”
她没兴趣在这里跟他拐弯抹角。
阿霁不答,只看着远处的麦田,四月的天,冬小麦已经拔节抽穗,再过两个月,到了大暑之时,便能收获。
大暑,刚好是那位爷的生辰。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大楚是讲究门第之见的,妄想冲破门第之见者,不但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别人。”他转头看向坐在草地上,拔着野花给元元做花环的顾锦里:“望你记住,不要害人害己。”
顾锦里:“还是没听懂。”
阿霁:“……”
他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算了,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要不要听,是她的事情。要是她真的让三爷为难的话,他可不会对她手软。
也是这次来了大丰村他才知道,三爷竟是这般在乎顾锦里。为了帮她救顾大丫一家,跑去府城数天。
其实,以他或者雷家商队的本事,不用他们跑去府城也能把人给救回来,可他不想让自家跟雷家商队曝光太多,也不想太过便宜顾锦里。
“调味香料准备得如何?再过十天就要交货,你们作坊可别拿不出货来,到时候是要赔钱的。”阿霁话锋一转,说起调味香料的事儿。
顾锦里道:“放心,四月二十六一定让你们提货。”
作坊已经磨出两千斤的香料,再磨四百斤就够了,如今作坊正在配料炒料,还有十天呢,一定能交货。
“如此便好。”阿霁说完,提步离开。
顾锦里看着阿霁的背影,嘀咕一句:“莫名其妙。”心里对阿霁的身份更加起疑。
“小鱼姐姐,什么是莫名其妙?”元元刚说完,不等顾锦里回答就把这个问题丢下了,戴上花环,问顾锦里:“好看吗?”
“好看。真是个爱吃又爱臭美的小胖丫头。”顾锦里抱起元元,把她带回去给姜氏。
下午的时候,他们离开豆油作坊,回了家。
回家后,顾锦里天天扎在作坊里,盯着调味香料,终于在四月二十三的时候把所有调味香料配好、炒制好,装进双层棉布袋里,再装进大缸里去,用盖子盖好。
“王叔,老朱叔,你们这三天要寸步不离的守着这间仓房,除了我、我大哥跟三爷爷以外,任何人不得踏入这间仓房。”顾锦里交代着王勇夫四人:“要是敢私自放了其他人进去,后果你们清楚。”
“是,小东家放心,我们一定守好仓房。”王勇夫他们应着,何三癞子应得尤其大声。
自打他们夫妻卖身给顾家,不过才两个月,夫妻两人就吃胖了一圈,是再也不用挨饿受冻。
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了,在村里也有面子啦,如今谁看见他都会打招呼,不像以前,远远看见他就躲,还朝他的方向吐口水。
这等有面儿有工钱拿的好日子,他疯了才会去作妖。
比起何三癞子,王勇夫跟老朱更感激顾锦里家,要不是顾锦里家买了他们,他们还不知道要被卖到哪里去。
虽说如今是卖身当下人,但他们却不是伺候主子,而是在作坊干活,住也是单独住在另一座院子里,过的日子跟普通农人差不多,不像是卖身的。
顾锦里点头,出了仓房,把仓房的门锁起来,还贴上封条。
封条是她自己画的,别人想要临摹,很难。
这样一来,即使有人能把门锁打开,想要找到一模一样的封条再把门口封上,那也不可能,仓房会更加安全,没人能进去动手脚而不被她发现。
何杨氏见顾锦里贴好封条,大着胆子上前,带着担忧问顾锦里:“小东家,这货赶完了,我们还能继续磨香料不?”
作坊里有趁手的工具,她们上手之后,每人每天最少能磨出五斤香料,而东家买了下人后,现在作坊光是磨香料的就有二十人,这一天作坊起码能磨出一百斤的调味香料。
每天磨出这么多香料,雷家的货又赶完了,要是一天卖不了那么多,东家会不会只让自家买的下人来干活,不让她们来啦?
毕竟买的下人磨香料不用给工钱,只每个月给三百文的月钱就成,比她们便宜多啦。
何杨氏她们担心自己会丢了这个活计,这两天一直在担心着。
顾锦里道:“继续磨啊,能磨多少就多少,咱们作坊又不是只有雷爷爷他们一家客人,还会有新客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