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德柱家的动静闹得很大,大丰村的人纷纷围在院外看热闹,却没人敢进院子问话。
这是县里的衙役,农人怕着呢。
杨班头冲着人群喊道:“何村长在不在?劳烦去个人,把何村长喊来。”
按理说,官差进村抓人这么大的事,作为村长要第一个赶来,可何村长却没来,主要是陆德柱是陆家人,陆家人的事,何村长根本管不了,也懒得管。
看热闹的陆家人说道:“差爷,陆德柱是陆家人,陆家人的事,历来是陆老爷子管,要不你们去陆家求见陆老爷子,跟他老人家好好说说这事?”
“求见?”杨班头气笑了:“大爷我是县衙的捕役班头,他陆猪蛋算个什么东西?要县衙班头去求见他?真以为女儿给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做了妾,他就是官家老爷了?”
陆猪蛋是陆老爷子以前的名字,后来陆家发了家,嫌这名字不好听,就给改成了陆祥福。
可杨班头是姜县尉的人,怎么可能给陆家面子?是直接说了陆老爷子以前的名字。
看热闹的陆家人听到杨班头的话,知道杨班头不卖陆家面子,一个个都安静下来。
杨班头冷笑一声,再次喊道:“这里可有何家人?去把何村长喊来,这陆德柱家犯了事儿,得他这个村长出面处理,别的阿猫阿狗没这个权利。”
陆家人听到这话,一个个脸上火辣辣的,很是难堪。
在场的何家人却很高兴,听到这话,忙道:“差爷等着,我这就去给您喊人。”说完拔腿就跑。
片刻后,何村长带着何大仓匆匆赶来,看见杨班头后,对他拱手行礼,问道:“杨班头,这是咋了?”
何村长每年都会进出县衙几次,见过杨班头。
杨班头道:“陆德柱父子三人,还有他的媳妇葛氏,全都犯了事儿,我们是来抓人的,他家的田地屋子已经充公,您老在村里把这些东西看好喽,别让其他陆家人给卖了换钱。”
何村长听到这话,是一点也不吃惊,陆家有几户人家仗着邹县丞的势,做了不少恶事,只是他没有想到,县衙会来抓人。
“杨班头放心,这些东西老头子一定给衙门看好,不会让人给卖了。”何村长又问道:“杨班头,这陆德柱家是犯了什么事儿?咋闹得这么大?”
不可能是因为偷办秦顾罗田几家房契地契的事儿。
“陆德柱家犯的事儿多了去了,偷牛偷猪偷家禽,坏人家姑娘清白,什么恶事都做了。”
杨班头这话一出,看热闹的村民们炸开了锅:“陆德柱还有这个胆子,敢偷牛,还敢坏人家姑娘清白!”
“这天杀的畜生,我还以为是谣传呢,原来是真的。”
陆德柱并一些陆家人做过的事情,他们其实有听到风声,但很多人觉得是假的,没想到是真的。
“真是丧尽天良!”何村长气得手抖,大骂陆德柱父子,骂完又懊悔不已,当年他何家老祖宗就不该让陆家来村里落户。看看,看看,这陆家把村里的风气带成什么样了?
这十里八乡的,别的村子是几十年都没有村民犯事被抓,他们大丰村倒好,不到两个月,官差就来抓了两次人,再这么闹下去,这村里的名声就彻底坏了。以后他们村的后生哪里还能娶上媳妇?姑娘们哪里还有人敢娶?
杨班头见何村长气得脸色煞白,并没有宽慰他,县尉大人说得对,大丰村民风败坏,除了陆家造孽以外,还有何村长的不作为。
何村长太过怕事,总想着能忍就忍,别给何家招祸。可他没有想过,若是自己不出手制止,长年累月下去,等这村里的风气坏了,他们何家也要受累。
“陆德柱交代说,他在二十五年前偷了你家的一头牛,你家作为苦主,等过堂的时候要去县衙走一趟,到时候能得到赔偿。”杨班头说道。
何村长听到这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何大仓惊道:“我家的那头牛是陆德柱偷的?这个杀天刀的畜生,杨班头放心,过堂的时候我家一定到。”
何大仓还记得那头牛的事儿。
那时候家里日子过得还行,所以买了那头牛,后来却被偷了,二弟因此被打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命都快被打没了。
那头牛还不是他一家的,二叔家也有份,牛不见之后,家里给二叔家赔了八两银子。
他娘身体不好,长年累月的病着,不能干农活,等第二年农忙的时候,实在是没办法了,卖了两亩水田,又买了一头牛,这才把累死人的农忙给撑过去。
他家也因为那头牛,日子大不如前。
何大仓越想越气,恨不得冲到县衙把陆德柱给打一顿。
杨班头赶着把葛氏母子三人押回县衙,说完这两件事后,便带着衙役,押着葛氏母子离开大丰村。
杨班头他们走后,村里人还在说着陆德柱家的事。
何家人是高兴,陆家人是害怕,特别是那些私底下做过恶事的陆家人,更是恐惧不已,生怕下一个被抓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