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们长途跋涉,好不容易从西北来到中州禹昌府,早就累得不行,哪里愿意离开?
听到衙役的话后,灾民们懵了一会儿,纷纷问道:“各位差大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没有闹事,也没有做啥伤害附近农人的事儿,为啥要赶我们走?”
“对啊差大哥,我们老老实实的待在破庙里,没偷没抢附近的人家,还拿着自家的银钱跟附近的农人买东西,啥子错都没犯,咋就要赶我们走?”
“我们一路逃荒,死了不少人,好不容易才来到禹昌府,如今的天气转寒,要是再离开禹昌府,可是会被冻死在路上的!”
禹昌府虽然受了灾,却还有水喝,有粮吃,他们不用再为一口水一口吃食奔命,在禹昌府的这几天,是他们逃荒路上过得最好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要走。
还有不少灾民想在禹昌府定居。
他们的日子刚刚有点盼头,这些衙役却跑来赶人。
衙役们可不管他们的死活,见他们问个不停,立刻抽出腰间的佩刀,指着灾民们道:“都闭嘴,谁敢闹事,老子们宰了他!”
这群衙役的班头姓高,高班头见这些灾民不肯离开,便拿出知府大人给的手书,扬着手书对灾民们道:“都看清楚啰,这是知府大人盖了官印的手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勒令你们今晚之前离开禹昌府的地界,要是不走,再来赶你们的可就不是我们,而是驻守的官兵。”
知府大人这几天因为灾民的事儿,急得嘴上起泡,觉得自己甚是倒霉,中州六府,这些该死的灾民哪儿都不去,怎么偏偏跑到他的禹昌府来?
这么多的灾民逗留在禹昌府,一天天要吃要喝不说,天气冷了,还会冻死人,自己的治下要是冻死的人数太多,可是会影响政绩的。
知府的师爷更是提醒知府大人,涌进禹昌府的灾民太多,就算关着城门不让灾民们进来,灾民的数量多了,保不齐他们会造反。
这可是砍头的大事,无论如何,他们禹昌府都不能出现造反的灾民。
这些灾民是杀人放火也好,揭竿起义也罢,总之这些事情不能发生在禹昌府,必须尽快把灾民们赶走。
要死要造反,去别的州府,别在他们禹昌府的地界待着。
知府大人听了师爷的话,那是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赶忙下令,要三班衙役全部出动,到禹昌府郊外赶人。
高班头他们是收到了死命令,必须把这些灾民赶走,要是有灾民不走,那别客气,找个由头直接砍死。砍死几个后,其他灾民也就怕了。
灾民里有识字的人,看见高班头拿出手书后,便上前几步,对着高班头拱拱手,恳求着道:“这位差老爷,可否让在下看看手书上的内容。”
高班头看向那名说话的灾民,见他年约二十,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却是读书人的长衫,便松口说道:“行,拿去看吧,免得你们以为老子骗你们。”
那名灾民接过手书一字一字的看着,还没看完眼泪就涌了出来,跪地痛哭:“知府大人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砰!
高班头听到他的话,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手书,再一脚把他踹翻,呵斥道:“找死的玩意儿,知府大人也是你能胡乱编排的?来人,把他拖到一边去。”
“是。”立刻有两个衙役架住那名灾民,把他拖出破庙,扔到路边。
高班头扬着手书道:“都听到了,手书是真的,别再赖着不走,赶紧滚蛋。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明天一早驻守的官兵就会来郊外搜查,要是你们不走,到时候可是要犯刀兵劫。”
刀兵劫!
灾民们听到这话,吓得腿都软了,这是要出动官兵杀他们呀。
“天老爷啊,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灾民们纷纷痛哭,衙役们可不管他们的死活,传了命令后,高班头就带着几十个衙役守在破庙外,等着他们离开。
三奶奶拽着三爷爷的手臂,一脸凄惶的问:“老头子,我们真的要走?”
三爷爷叹道:“不走不行啊。”
衙役已经来赶人,那个班头也说了,今晚不走,明早官兵就会出动。他们可是见过永泰府的官兵杀人的,现在对官兵很是恐惧。
顾锦里握住三奶奶的另一只手,安慰她道:“三奶奶,我们走吧,这禹昌府也受了灾,河水断流,也就深井里还有水,再过一段时间,要是还不下雨,深井里的水打不出来后,这里的人也要逃荒。”
禹昌府不适合安家落户,他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秦老也道:“走吧,这位知府大人一开始就不让咱们进城,不给登记户籍,不给找地方安置,这就是不留咱们的意思,趁早离开,或许能赶在隆冬之前找到地方安家落户。”
几家人听了三爷爷和秦老的话,再看看持刀守在破庙外的衙役,知道他们是非走不可,难受一会儿后,开始收拾东西。
庆幸的是,他们跟附近农人买了不少东西,御寒的衣物、粗粮、水、盐巴都买了,再上路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