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九殿下都没有来姜府。
他自己再次跑去求了皇上,那日,傍晚残阳又大又圆,如血般的红,狂风卷着尘土,冷得很。
元光帝负手而立于御书房窗前,九贤王则站在后面躬身求着他,“皇兄,您的皇后有那么多选择,何必非要是臣弟心仪的女子?”
元光帝此时回过头,定定地说道,“你怎知朕的心意?”
九贤王从他的眼里竟然看到了让他害怕的情愫,他这位皇兄他还是了解的。
他如雷击顶,他一脸灰败出了御书房。
他又去找了几位朝臣,想请他们一起上书,参奏念若不适合为后。那些大臣却觉得念若虽是孤女,可父亲是忠勇侯,舅舅又是护国大将军,她又救过驾,她若为后便是千古佳话。
九贤王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
无路可走,他不能失去念若。他的皇兄那是一只狼,他的念若心性纯良,他不敢想象把她放入宫中会怎样。
……
是夜,他来了阅柳苑,抱住念若,他只想这样静静地抱着她。
念若把头埋进他怀里,几日不见九哥哥一脸憔悴,满脸胡茬,一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的九哥哥成了这样,念若怎能不心疼,“九哥哥我不想让你为难,我嫁他算了。”
九贤王双手掐住她的肩,迫使她看着自己,“念若你愿意嫁他?”
念若又怎么愿意,眼泪蓄满杏眼,“我不愿,可我不愿九哥哥为难。”
九贤王一下又把她抱到怀里,“念若我舍去这皇子身份,你可愿与我粗茶布衣过一生?可愿与我一起浪迹天涯?”
念若抬起自己的小脸郑重道,“我愿意,只要能与九哥哥一起,天涯海角我陪你。”
“好!那明晚定昏①时我在姜府后门等你,旅途遥远,轻装简行,衣服首饰别带多了,我会尽量多带点金银细软”。
二人商议了一下,出城后大概要逃的方向,九贤王就匆匆回府去准备。
……
是夜,九贤王带着念若着私奔了。
他们骑上快马,趁着夜色狂奔。
他们出了一城一路往西,不敢停下休息,黑夜跑到天亮,从明又跑到黑。
马儿累的口吐白沫……
马儿累死了……
九殿下拉着念若的手东躲西藏地跑。
念若没力气了,他背起她跑……
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水,气喘吁吁。
再后来他跑得脚都出血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不肯停下来,继续背着念若往前走。
念若见他这样,心疼得泪水模糊,泪水滴满他的背。
“念若……别哭……九哥哥撑得住……”
他自己的声音也是哽咽的。
念若抹了一把眼泪,从他背上挣扎着下来,“九哥哥我不哭。”
她微微仰起头,红肿的杏眼,勉强挤出笑意,“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她拉住九贤王的手,一起往前跑。
他们不知道跑出去了多远,精疲力竭,脚起泡出血也不敢停。
追兵还是来了……
姜将军亲自带着人追来,姜将军带着一众士兵,把他们团团围住。
姜将军骑在马上目光黯然,“你们能跑到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姜将军又道: “九贤王,当年先皇将你托付于我,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念姐儿也需要好好活下去,我才对得起我那九泉之下的妹妹。”
念若跪在地上祈求,“舅父,你就放过我们吧!”
“你们能去哪里?我是带了陛下的护卫来捉你们回去。”元光帝就是怕姜将军徇私,派的是皇宫侍卫。
九贤王终于松开念若的手,他仰天流泪,念若转身抱住他,绝望蔓延至全身。
他们终是回到了桑都。
念若离府时姜将军原知道,却没有打算阻拦。
谁承想元光帝派了暗卫盯着念若,念若前脚离府,后脚元光帝就宣姜将军入宫。
他们之所以能跑这么远,是元光帝说给他们三天时间,如果三天时间他们二人能自己返回,他会既往不咎,装作不知。
九贤王被囚九王府,是四喜公公宣的口谕,口谕说道:九贤王染了恶疾需要闭府静养。
宣旨临走四喜公公对九贤王躬身劝道,“男女之爱只是一时欢,人生于世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他还说,“陛下这次怕是对那念若小姐真动了心思,你再鲁莽,只怕不单单伤了您自个儿,你可舍得那念若小姐被伤?现在这事儿只有您狠下心来,念若小姐才能安心进宫,她在宫里安心,伤害就会少。”
九贤王沉默了……
念若回到姜府,姜夫人已经把阅柳苑重新装饰了一番,房里摆设,用具无不精致。
姜一梅来了她院,坐在榻上拉住她的手,“求求你,你就放过九哥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