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父慈女孝的一幕,陈景恪觉得非常的荒诞和怪异。
晋阳公主确实很善良,这一点母庸置疑,她在用自己的办法救这些仆人。
陈景恪对她也不禁心生好感,难怪正史和民间对她的夭折都充满惋惜。
如果在互联网上搞一个投票,最让人喜欢惋惜的公主,她绝对能排在前十乃至前三。
荒诞和怪异的是李世民,心狠手辣和温柔慈祥竟然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转换自如。
越是如此就越让陈景恪感到毛骨悚然,这个世界真的有病有大病,喜欢这样的时代的人非蠢既坏。
或许在皇帝眼里,这些下人包括陈景恪自己都不是人,只是一件可以随意处置的工具。
区别就是这个工具对他重要还是不重要,有用还是没用,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的谨小慎微,不想莫名其妙就成了亡魂。
听到皇帝让他去给那个宦官治伤,他没有任何迟疑,应了一声提着药箱走了过去。
纳若很有礼貌的朝他拱手,道:“谢医师。”
然而陈景恪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惶恐和哀求。
这让他疑惑了,什么意思?是不想让治还是怕他治不好?
想不通之下他干脆也不再多想,皇帝就在旁边看着,想再多也没用。
掀开纳若的衣服,看到他背上十几条青紫棍痕很是骇人。
只是一番检查之后陈景恪先是惊讶,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终于知道纳若为什么会露出惶恐和哀求了。
无他,这十几棍打的实在是太巧妙了。棍棍都是皮开肉绽,但又棍棍避开嵴椎、脏器等要害。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行刑的人手下留情了。否则别说十几棍,三五棍下去就能要了人的命。
至于为什么行刑的人手下留情,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都和他没关系。
不过他也没有揭穿对方的打算,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自己配置的金疮药,又开了一张保养的药方给对方。
“金疮药三个时辰换一次,伤口就这样晾着不要包起来。这张药方可以活血化瘀、调理肺腑,每天一次连喝七天。”
纳若如释重负,感激的道:“谢医师。”
陈景恪没有理他,只是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纳若心中却更加感激,再次拱手表示感谢。
因为他知道这个医师帮了自己,不只是没揭穿他这么简单,关键是还给他开了一张调理肺腑的药方。
虽然医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他肺腑受伤,可外人看到这张药方肯定会产生误会,自然也就不会怀疑这次行刑有猫腻。
这次行刑确实有猫腻,他太了解自己伺候的这位公主了,肯定会救自己。问题就在于,自己能不能拖到皇帝松口那个时候。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收买行刑的人拖延时间。
但宫里处处都是危险,行刑的人也不敢做的太明显,只给了他一刻钟的时间。如果一刻钟之内没来人,他还是要死。
即便如此,棍子还是要打的。否则皇帝一看你没伤就全露馅了,到时候所有人都要倒霉。
而且也要做戏给皇帝看不是,等会儿皇帝一看你浑身伤的凄惨样子气儿就消了。
这里就到了考验行刑人技术的时候了,举棍的时候使的是十分力,落到人身上就变成了三分。
看起来用的是全力,其实并不会真的伤到人。还要避开要害,否则三分力也能把人打死。
上一棍与下一棍的间隔要长,最好打一棍歇一会儿,这样才好拖时间。借口很好找,让这罪奴多受一会儿罪,谁也挑不出毛病。
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公主确实把他救了。
然而还没等他心中的石头落地,新的意外又发生了,公主竟然让医师帮他治伤。
如果是御医他倒也不怕,御医们很清楚其中的门道,双方没仇的话都会装聋作哑。
可这个医师是外来的,不懂这些规矩,万一要是把真实情况说出去怎么办?
就在他一颗心悬起来的时候,再一次峰回路转。
这个医师非但没有拆穿,还帮他打了掩护,那种绝处逢生的感觉让他铭记终生。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帮自己,但不管是为什么,这个情他都愿意领。
等纳若被人抬下去,李明达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道:“谢谢耶耶。”
李世民宠溺的道:“你呀,就是太善良了。好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现在让医师为你治病吧。”
说完他起身把位置让开,对陈景恪道:“景恪,来吧,到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喏。”陈景恪应了一声,来到床边道:“公主,现在我给你做诊治,不用慌,等会儿听我指挥就可以了。”
李明达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充满了好奇。
他好年轻啊,真的是神医吗?他真的治好了姐姐的病吗,真的能治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