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本宫便同意此番,特事特办,明日即可下聘定亲。”
张叔夜脚步一滞。
他缓缓转过身来,抱拳道:“老朽遵命。殿下,老朽这就便去与使君说。”
于是张叔夜便匆匆返回王府。
王霖闻言暗暗摇头,轻笑:“太尉,这位齐国公主当真是好面子得紧……也罢,这也容易,我这便写,不过又得烦劳太尉走一趟了。”
王霖毫不迟疑,提笔就写,感谢伟大的互联网,古往今来关于情爱的诗词歌赋经典之作数不胜数,他是信手拈来。
“寄赠韩嫣。”
“桂殿焚香酒半醒,露华如水点银屏。含情欲诉心中事,羞见牵牛织女星。”
王霖一气呵成。
张叔夜在旁看得心旷神怡,轻轻吟诵两遍,忍不住高声大赞道:“使君才思敏捷,才情旷古烁今,随意出手便是佳作,此诗真情流露,欲语还休,甚是妥帖得体!”
王霖一阵瀑布汗。
他随手抄来虚应其是,哪有什么真情流露。
他此时连韩嫣长什么样都未曾知晓,何谈什么寄情至深,完全就是扯澹的事。
……
韩嫣端坐在桌桉前,静静望着桉头上王霖寄来的赠诗,俏面复杂。
祖母欢天喜地来了,认为王霖此诗必定再次传颂开去,而这就给足了韩家面子——总之是王霖对韩嫣极为倾慕,并非韩家攀附新贵。
而韩嫣就很无语。
“嫣儿,此诗如何?这王少师对嫣儿情根深种,你嫁过去一定能够琴瑟相合,夫妇相得。”
韩嫣幽幽一叹:“祖母,奴与他一面未谋,他连孙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俊是丑都不知道,如何能对孙女情根深种?他才情虽高,却属刻意造作,也打不动嫣儿的心。”
齐国公主轻轻抚摸韩嫣的后背:“嫣儿,你且也不必挑理,这婚姻大事终归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世间女子多半是这么来的,你要相信祖母,王霖当属良配。”
“他作此诗,全了嫣儿你和韩家的体面。嫣儿你还是要回唱一首,郎才女貌,如此诗词唱和缔结连理,也算大宋的一段佳话。”
韩嫣沉默片刻,终归还是柔声道:“嫣儿但凭祖母做主。嫣儿这就写吧——”
韩嫣思量半天,就写了一首唱和。
“回王少师——梨花寂寂斗婵娟,银汉斜临绣户前。自爱焚香消永夜,从来无事诉青天。”
“我家嫣儿果真才华过人,此诗甚好,甚好。”
齐国公主大喜,也不再多话,捏着两首一唱一和的诗就走了出去。
不多时,王霖与韩嫣情诗唱和的事就开始在东京疯狂传播开去,而几乎与此同时,王霖整整二十大车的聘礼也送到韩家府上,当朝太尉张叔夜代为下聘,程序很快走完,两家缔结婚约,成就了一番才子配美人的风流佳话。
……
韩府内宅。
前宰相韩忠彦子韩治,韩治子韩科,韩治正妻吕氏,韩治小娘宋氏,宋氏所生庶女韩琴,齐聚花厅,面色都不好看。
吕氏不满道:“官人,六叔和齐国那两口子也忒不像话了,像我韩家何等高门大户,岂能如此匆匆与人结亲?明明是他们想要攀附新贵,急不可耐,竟然还搞出了一番什么情诗唱和、才子佳人的说辞,真是不要面皮!”
韩琴垂首哀伤,默默垂泪。
那王霖如此才高,文武双全,又是朝廷新贵,堪称良配,她本来以为自己也有机会,奈何齐国公主仰仗皇族出身在韩家一手遮天,直接将机会给了嫡女韩嫣,昨日还警告她说嫡庶有别,切莫生出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韩治冷笑:“六嫂这是担心掌家之权旁落,所以才急匆匆与王霖结亲,试图想要倚仗王霖权势,打压咱这一房。也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们本是长房,就因齐国皇室出身,就生生夺了咱们的掌家权,老夫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去!”
“琴儿,你不必伤心,为父一定会为你另择佳婿,那王霖本就是一介武夫,粗鲁之辈,不嫁也好!”
韩琴幽叹:“父亲,两日之间,王少师连出五首惊世之作,才清之高,纵然苏大学士复生也不过如此了。这样的人,实在不能说是武夫和粗鲁之辈了……女儿自知出身卑微,也争不过嫣儿,只怨女儿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