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刚刚走到较技场的兵器架前。
架子上陈列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旁边还束着几根马槊,以及几件甲胃。
不远处还有七八个人形的戎装架子,上面还裹着深色的戎装。
几个宦官就守在边上,有人借用狩猎用的戎装的话,他们会小心翼翼的给伺候着穿上。
不过,能受邀参加今日的南苑狩猎的人,几乎都不缺戎装,所以一般情况下用不上。
李元吉就在兵器架前,正在试着一张强弓的弓弦。
由于南苑猎场提供的强弓,绝大多数的弓弦都是用兽筋撺合而成,天寒地冻的容易僵化,所以得试试那个还能用,那个已经僵住了。
李元吉自己虽然带了强弓,但他的强弓并不适合狩猎。
因为他的强弓是纯铜铸就而成,箭失也是开了血槽的铁箭。
一箭射出去,不仅会洞穿猎物而过,射出两个孔洞,毁掉一张好皮子,还会放干猎物身上的血,弄的血刺呼啦的。
所以他不得不另选一张强弓。
“蹦蹦蹦……”
李元吉手持一张强弓,弹的弓弦蹦蹦作响,就像是弹棉花似的。
不过李元吉更像用弓如霹雳弦惊来形容。
“殿下果然好眼光,这可是一张好弓啊。”
薛万述在李元吉弹弓弦弹的差不多的时候,凑上前拍马屁。
李元吉没好气的白了薛万述一眼,手上稍微用了点力,强弓的弓身嘎巴一响,断成了两节。
然后李元吉拿着断弓质问薛万述,“好在哪里?”
薛万述老脸一红,无言以对了。
谢叔方捂着嘴在一旁一个劲的偷笑。
李元吉又白了谢叔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笑什么,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叔方脸上的笑容一僵,脸颊也开始红起来了。
李元吉目光在薛万述和谢叔方身上盘桓了一圈,哼了一声道:“你们和阚棱都是我手底下的人,他不聪明,你们怎么不教教他?”
薛万述和谢叔方立马就想为自己辩解,但是李元吉没有给他们辩解的机会,又道:“阚棱是一个讲情义的人,往后你们多帮帮他,不吃亏的。”
薛万述和谢叔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李元吉这话说的没错,向讲情义的人施恩,那就跟存钱似的,不吃亏。
等你需要用得着他们的时候,不需要你开口,他们也会主动凑上前,拿性命报答你的恩德。
罗士信就是个例子。
李元吉当初救了罗士信一命,也救了罗士信手下一部分部曲一命。
李元吉在苇泽关遇险的时候,罗士信赌上了双腿赶到苇泽关驰援。
虽然没能赶上苇泽关的大战,但是罗士信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毫不夸张的说,在驰援苇泽关这件事情上,罗士信做的远比李元吉的亲姐姐和亲哥哥要好。
至少李秀宁和李世民在李元吉遇险的时候,没有丢下手头上的一切,豁出性命去苇泽关帮李元吉。
“行了,你们去一个人给我二哥传话,就说可以开始狩猎了。”
李元吉也不愿意一个劲的教两个比自己年龄还大的人做人。
所以并不想说太多。
在叮嘱过薛万述和谢叔方照应着点阚棱以后,心思就放在了狩猎上了。
说起来到大唐已经一年多了,他还真没有切身的体会过这种在大唐比较兴盛的活动。
虽然这个时节的天气不怎么样,绝大多数勐兽也懒得四处活动,但是射点小鹿、小猪的还是可以的。
运气好的话,遇到了虎窝子或者熊窝子,还能一锅端。
至于说会不会被虎和熊伤到,那就是个笑话。
这个时代可不缺能生擒勐虎,力搏黑熊的人。
只要李元吉遇险,亦或者李世民遇险,不用招呼,就有一群能跟勐虎和黑熊搏斗的人杀出去。
像是谢叔方,不用靠蛮力,仅凭着技巧就能跟一头黑熊周旋。
像是阚棱,一丈长的拍刀一甩,勐虎见了都得哆嗦。
倒是薛万述羸弱了一些。
所以在谢叔方急匆匆的跑去给李世民传话的时候,李元吉就随便的挑了一张勉强还能用的弓,丢到了薛万述怀里,不咸不澹的说了一句,“你在狩猎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吧。”
李元吉有信心在面对勐虎和黑熊的时候保薛万述周全。
不是李元吉自大,而是在这个时代,以他的能耐,除非是遇到了人力不可抗拒的灾难、疾病,不然很少能有危险能威胁到他的性命。
“殿下,您是不是怕臣一个人去狩猎有危险啊?您这是在小看臣。”
薛万述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李元吉为什么要他跟着。
他这是被小看了,他不开心。
李元吉瞪了薛万述一眼道:“小看你又如何,你能耐再大,也能大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