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元吉认真观察李建成的时候,李渊宛若疯魔一般,跑进了承恩殿。
李渊是光着脚的,脚底板似乎被什么划伤了,带着血。
李渊应该是得到了消息以后,鞋都没顾得上穿,就匆匆赶来了承恩殿。
见到了李承宗,面色惨白的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的时候,童孔缩成了一个点,眼睛瞪的大大的,嘴皮子一个劲的哆嗦着,浑身颤抖着,久久说不出话。
“怎……怎会如此?”
良久以后,李渊用一种难以置信,又有些难以接受的语气问。
太医令赶忙道:“太原王殿下是久病缠身,又感染了风寒,所以才会……”
太医令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李渊用一种要杀人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会感染风寒?”
李渊质问。
太医令哪知道李承宗是怎么感染上风寒的。
眼看着就要入秋了,气温变化极大。
正是风寒多发季。
李承宗无论是凉风吹多了,还是穿的太单薄的,都有可能感染上风寒。
如果仅仅是风寒的话,自然要不了人的命。
问题是李承宗本来就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重病缠身,并且久治不愈。
风寒就像是一个引子一样,将他体内的重病一起引了出来,一起爆发了。
所以救都救不回来。
“应该是……”
太医令颤颤巍巍开口。
李渊不假思索的怒喝,“朕不要应该!”
太医令咬着牙道:“是保暖不当,邪风入体,染上了风寒。”
李渊瞪着眼睛在承恩殿内的一众宦官和侍婢身上盘桓了一下。
跟随在李渊身边的刘俊,立马吩咐千牛备身们将一众宦官和侍婢们拖出了殿内。
没有一个喊冤的,也没有一个求饶的。
有的只是恐惧,绝望的恐惧。
承恩殿是李承宗的寝殿,伺候的人过了百数。
李渊这一瞪眼,上百人就命丧了黄泉。
随后还会牵连多少人,谁也不知道。
李元吉只能在心里长叹,在心里为那些宦官和侍婢们默哀。
他没办法开口,也没办法搭救。
因为谁在这个时候触李渊的眉头,李渊就会要谁好看。
亲儿子亦是如此。
李渊虽然将大部分权柄分给了李建成和李世民,但他依然对大唐所有人拥有着生杀大权。
他要谁死,谁就得死。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这就是皇帝的权柄。
李渊在惩处了殿里的宦官和侍婢以后,颤颤巍巍的走向了李承宗。
看着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的李承宗,心像是刀子割的一般难受。
“乖……乖孙……祖祖来看你了……”
李渊凑到李承宗,嘴皮子哆嗦着念叨着,几次伸手,却不敢去触碰李承宗。
“是祖祖不对,没有多陪陪你……”
“你生祖祖的气,不想理祖祖,在装睡对不对……”
“你起来看看祖祖……”
“……”
李渊站在李承宗床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刀,在往自己心窝子里扎。
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李元吉听完了李渊的碎碎念,心里也不太好受。
亲情或许是李渊心中最大的软肋。
李渊一辈子也没有舍弃的了亲情,所以最终被亲情伤的是遍体鳞伤。
“父亲……承宗没了……”
李建成在李渊的哭泣声中,哽咽着说。
李渊哭的更伤心了。
李建成也变得泪流满面。
李承宗是李建成的嫡长子。
也是李建成稳坐太子之位的一个倚仗。
李承宗出生之前,李承乾已经出生了。
李渊以前,之所以会许诺让李世民当太子,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李建成没嫡子。
李渊看不到第三代继承人,自然不放心将皇位传给李建成。
李承宗的出生,稳固的李建成的太子之位。
也让李渊打消了将太子之位传给李世民的想法。
“你们先下去吧。”
李元吉趁着李渊和李建成哭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让太医令等一众人先下去。
李承宗死了,里面无论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李渊和李建成迁怒于人,是肯定的。
毕竟,李渊刚才已经迁怒了一部分了。
李元吉不希望更多无辜的人因此丧命,所以打发太医令等人离开。
但太医令等人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因为李渊没开口。
李渊在场的情况下,李元吉的话就显得有些没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