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武靖。
我刚刚从一场梦中醒来,一场美梦,梦里的大人帮助我获得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生。
后来的后来,我被授予什么什么院士来着,我忘了……
只是恍惚间,居然听到了法官那铿锵有力威严的声音:
“综上所述,被告人,武靖,故意杀人罪证据不足,罪名不成立,现在根据我国刑法…之规定当庭释放。”
我愣住了,呆呆的环顾四周,居然发现自己正戴着镣铐,站在法庭被告的位置。
这时间,我知道,是我杀了人,然后自首,判刑的时候。
我,虐杀了的妻子姚千惠。
可是,我该被判死刑的啊。
所以我一点都不明白法官的意思,怎么会罪名不成立了呢?那些证据,都是我自己上缴的,刀子,锯子,剁骨刀……都是我用过的,怎么一转眼就要被当庭释放了呢?
我跟着法警回到关押的小房间收拾东西,看到了床前的《我的开挂人生》的手稿,这是我在绝望下写下的我人生,我跟姚千惠的自传……
我随手翻了翻,赫然发现。
那些我一字一句写下的过往,我的经历,都变了,变的和我梦中经历的种种一模一样。
这一回,上头没有姚千惠嫁给我的无奈;
没有我的两个孩子的出生欣喜;
没有妈妈叶小玲的纠缠!
字字句句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跟叔叔奶奶,从香港辗转回到京都的过往。
有我心中不敢接近的姑娘。
以及……姚千惠一个人的荒唐人生。
明明很好很好,我刚刚经历的人生啊,多么完美,可我心里头却咯噔一下。
直到我走出那扇门,看着空空如也的对街,以及狱警所说,“您这把年纪,虽然打着光棍,可是有学历,有地位,要实在懒,找个吃饭的地方也很容易,实在没必要碰瓷找到这里。
您有手有脚,要想退休也没必要这么早对不对?
行了,回去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狱警看着我这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微微摇了摇头,“您这个人很奇怪,明明是说您杀了人,可是案件中的受害者,叫做姚千惠的,却早在三十几年前,就死了。
听说是得了那种病死的。
怎么您硬是捏造各种证据,要说是您几个月前杀的呢?
我同事说您是想找个养老的地方。
您这……简直荒唐!
行了,快走吧。”
他看我犹豫还给了我一百块让我打车。
可是我说,“我有儿子儿媳,有女儿女婿,他们不会不管我的,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
然后我看到了他同情的眼神,“老爷子,您糊涂了啊!
您这半辈子都致力于学术研究,终身都在为国效力,根本没有结婚,没有妻子,哪里来的孩子啊?
行了,快走吧我送您。”
我呆住了,喃喃重复他的话,“我没有结婚,没有妻子,没有孩子!?
不,不可能的!”
我听到自己突然提高了嗓音,“我结了婚,我跟我的妻子生了一对儿女,我妻子是姚千惠,我妈是叶小玲,我儿子是……”我只是犯了错,只是想要救救她们,改变他们的人生,为什么他们就都不见了?
狱警眼里的怜悯更甚,只觉我是老糊涂了。
我拒绝了他,一个人走在路上,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也终于想明白了,因为我的许愿,让大人进入了书中,我自己后来也进入了书中,于是改变了我曾经亲手写下的《我的开挂人生》的剧情。
把《姚千惠的开挂人生》,变成了《姚千惠的凄惨人生》,进而改变了我跟姚千惠所有的过往接触,改变了很多很多事情的轨迹,也影响到了我现实世界的人生。
因为,那是我的过去啊……
所以,现在的我,和书中一样,没有妻子,没有儿子,没有女儿……只是一个孤零零活了大半辈子的孤寡老人?
我笑了……
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