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之后应该很黑，你们沿着脚印往前走，一定会很惊讶的。”
螭吻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徐阳便沿着眼前勉强能看清的脚印一路走了起来。
这种村中的古井往往都是打通在地下河上的，通过暗流源源不断往古井中填补水流。
在地下河干枯之后，古井下面便会暴露了大片自然形成的空洞。
周围墙壁上依旧潮湿的泥砂和砾石，随着沧海桑田的地质变化，在适合的环境中，一点点的被深埋地下逐渐形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甚至构建起了一个新的生态系统。
无眼的鱼和蝾螈灵巧地躲过，钻进地上的缝隙之中，它们在这里生存的几十年，对下面的一切都习以为常。
而顺着螭吻所说的路线一直前进，他们便看到了一处巨大的湖泊。
“这是山体中的水长期滴落在这里形成的地下暗河，估计是因为下游过度开采导致水位下降，才让那口井干枯了。”
一个浑身闪着幽蓝光芒的人从黑暗里钻了出来，向二人解释。
来人正是刚才不见了踪影的螭吻，体表金属关节结合处的缝隙之中溢出象征着正常运行的蓝色光亮，让她整个人变成了一个颇为绚丽的电子火把。
“但这个还不是最有意思的，你们往这边走。”
螭吻显得有些兴奋，仿佛化身成了一个导游，指引着二人往更深处探索。
湖泊边上的落脚点不可避免的变得狭窄，但还算能勉强过人，而在经过一处转角后，徐阳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这是……”
跃动着微弱光芒的烛灯，精细篆刻出来的浮雕与巨大石门，还有上面熟悉而又陌生的文字。
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人工的痕迹，而且已经存在很久了，也就是说在千百年前就有人在这里留下过自己存在的证明。
“全都是人工开凿的，里面还有更大的空间，简直和一个古墓一样。”
螭吻的表情显得有些兴奋，毕竟这种地方发现了前人的遗迹，对于京师府来说可是大发现。
“这灯……”
塔蕾莎有些疑惑地指着那盏一直跳动的灯，那微弱的火苗看上去随时都会熄灭，却一直倔强地燃烧着。
“人鱼膏灯，这个灯里面的油是鲛人油，处理过后一旦点燃，千年不灭，很多皇陵古墓里都有这种东西。”
螭吻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比起这两盞长明灯，显然还是里面的壁画让她更感兴趣。
“观主，你认得出这字的类别吗？”
墙壁上刻着的文字字体庄重，结构为略显宽扁的长方形，横画长而直画短。
“这是隶书，还是汉隶。”
徐阳喃喃自语，将系统中的《太玄经》拿了出来，一一对比起了上面的文字。
笔势生动，风格多样。
“不错，是汉隶。”
“二十二年夏六月，丞相军师华歆为御史大夫。冬，有星孛于东北。是岁大疫。”
螭吻将最靠近门口的字读了出来，徐阳在第一时间提取到了其中重要的内容。
“军师华歆，是建安二十二年，那也就是217年。”
徐阳在系统之中调查出相应的信息，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后脱口而出：
“建安大瘟疫！”
“那是什么？”
螭吻歪过头来，显然对这个词很陌生。
而一边的塔蕾莎更是如此，华夏的历史无比悠久，不是她一个外来人得以明晰的。
“汉朝末期瘟疫频发，没有确切的统计数据，但现在普遍认为建安二十二年是最严重的一次。实际上，这场华夏迄今为止最可怕的瘟疫是从从光武建武元年开始，一直到献帝建安二十五年结束，整整持续了196年之久。”
“持续了接近两百年的疫病？”
螭吻张大了嘴，但自己并没有那个年代的记忆，只能听徐阳细细描述。
“曹植的《说疫气》里有过描述，说当时‘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那场瘟疫，有人说是从因为贸易往来而从西域传来的出血热，但介于记载中的瘟疫并没有季节性的特征，现在对此的普遍认知是鼠疫。”
“Black Plague（黑死病）？”
塔蕾莎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母语，显然认识到了那件事情的严重性。
“是。”
徐阳点了点头，承认了她的猜测。
其实望着壁画上绘制的鼠群与鸦群的图案，任何人都能明白个大概了。
说起建安大瘟疫，或许很陌生。
但谈论起黑死病，所有人都能想象得到十三到十四世纪，仅仅六年时间就夺走了欧洲三分之一人口，整整2500万人姓名的重大瘟疫。
先是寒战、高热、头痛、乏力，接着皮肤淤斑、出血，到最后伤口溃烂，死于心脏衰竭。
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