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肚子剖开?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徐阳从自己专注的制符状态下缓过神来,就听到了如此一事,瞪大了眼睛诧异地问道。
“总要试一试,若是能救下一人,也算这趟没有白来。”
负屃握着自己的两只手,眼中满是忧虑。
“她都这幅生不如死的样子了,还不如赶紧送她解脱了比较好。”
说这话的是蒲牢,看似是毫无人性的言论,但放在如今的境地,似乎才是最好的办法,
“要是你们不忍动手,就换我来吧。”
蒲牢重新提起那把能够轻易斩断钢铁的焰刀,一步一步向着女人走了过去。
望着那张饱受摧残的面庞,她心中某处脆弱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你没有必要再受这种苦了。”
敬畏地举起了刀,蒲牢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准备直接斩碎她的大脑,让痛苦瞬间结束。
没有一个人出手制止,他们都知道,与其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还不如一死了之,最起码死亡还没有那么痛苦。
但在熊熊燃烧的焰刀落下的一刹,那女人仿佛是感受到了危险一样猛然恢复了一瞬的神智。
“观主……我不想死……救救我吧……观主啊……”
“铛——”
兵刃相撞的声音清脆又响亮,漆黑的多功能刀与焰刀接壤的地方显然多了一个细不可闻的凹槽,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观主,你这是何苦?”
蒲牢还维持着挥刀斩下的动作,甚至稍稍多使了些力气向下压着。
她的听觉十分灵敏,显然将刚才那女人祈求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但对于已经变成这样的人,她只愿相信那是意识朦胧间的妄言,而并非是出自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但这样,就更显得她是如此可怜。蒲牢能做的,只有尽快了解她的生命,以结束她那凡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但……
“你告诉我,你真的不想死吗?哪怕是面临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你还是想活下去吗?”
徐阳低下头去,注视着女人挂满眼泪鼻涕的丑陋脸庞。
蒲牢不以为意,因为那女人大概率不会回答。刚才的话语只是她临死之前下意识的求生之举,但在了解到自身所处的处境之后,但凡是个能够理智思考的人,恐怕都不会选择生还。
人这一生,始终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存在的,这是蒲牢所信仰的理论。
不论什么样的人,哪怕是杀人无数的黑帮教父,也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但倘若,一个人的余生皆是由痛苦与不幸为伴的话,那这个人是万万无望存活的。
因为对于这样的人而言,单单生命这一项,都是莫大的诅咒。
她看了一眼满脸担忧地看着女人的闫可可,心中更是坚定了这个观点。
“何必呢……”
闫可可望着那个几乎与死人无异的女人,如此暗暗叹息着。
但那女人开口了,虚弱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满是血肉的仓库之中,微小,但却无比坚定。
“我要活,我必须得活着……我老公还等我回去,我爸妈还等着抱抱……抱小孙子。我不能有事,观主,我求求你了……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妈快过生日了,我老公……我老公单位要开始裁员……”
她又陷入了混乱与痴愚之中,口中不停地念叨着那些零零碎碎,却能让她坚持着存活下去的信仰。
“唉。”
负屃不忍看下去,只能长叹一声后扭过了头。
确实有这种人,而且在社会之中,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
他们背负着别人的愿望,认真担任着自己在社会与家庭中的每一个地位,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为他人而活,何尝不是一种活法呢?
他们可能曾经也拥有着自己的理想,想过去追求自己的美好生活,接着便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或洗练,他们被复杂的社会抹平了意志,磨灭了自我,逐渐活成了他人眼中的模样。
对这种人来说,得到别人的认可,似乎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但即使是这样,只是因为这种程度的幸福,她就要甘愿去承受如此之大的痛楚吗?
女人用不停挣扎的身体告诉了两位龙子答案。
“放心吧,既然你都求我了,那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徐阳蹲了下来,温和地握住了她的手,就这样许下诺言。
“观主,道宫是不允许你许未定之言的,你真的有把握么?”
蒲牢心中有些担忧,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道宫的律法可是出了名的苛责。
“总得试试吧,这不是你们刚才说的么?”
徐阳回头笑了一下,一抖衣袖甩出了一大摞用透明塑料瓶装着的纯净水,
“可可,搭把手,把她挪到平台上来。”